大明王寺整个宫殿群依山势叠砌,辉煌壮观,是此地少见的铜铸建筑。
主殿呈方形,大殿基底是铜基铜柱,柱头雕刻立体图案,上面托着粗大替木,缀以鎏金铜镜,给人以浑厚沉稳的感觉。房顶正面中间是金法轮,两面为镀金护法铜兽,檐下缀着十二串惊鸟铃。而两旁的侧殿和塔亭亦是铜铸鎏金的仿木结构。
正殿内供有孔雀大明王镀金铜像,头向东方,洁白色,着白缯轻衣。戴头冠、璎珞、耳珰、臂钏,乘金色孔雀,有四臂,右边第一手执莲华,第二手持俱缘果,左边第一手持吉祥果,第二手执孔雀尾。
佛教内一般明王多现忿怒像,唯孔雀大明王现慈悲相,又是女性大明王,形象优雅、慈蔼可亲,因此在勐茶寨中稳居尊崇首位。
唐憾儿望着佛母塑像肃穆而立,过了一会儿,樊云起在身边轻声道:“佛母手中四种持物,莲华表敬爱,俱缘果表调伏,吉祥果表增益,孔雀尾表息灾,因此,乡民们坚定地认为,只要有她在,寨子便会万万年流传。然而”
他又停住不说了。
唐憾儿转头看他,听出了他话内深意,面对佛母,不能有不敬之意,可其实求人不如求己。
她自认为已经看透了他。
他这样一个人,乐于接受新的思想,并不囿于落后的勐茶寨,他比他们其他人都开悟的早,或许他会是一个很好的传播者,却不一定是个好的实业家。
那么,把这样一个他困在勐茶寨,留下来做左膀右臂,到底对是不对呢?或许,他需要的是广阔的的新世界?
唐憾儿已经跪在佛前,樊云起却久久不跪,似在迟疑。
她不是痴缠的性子,只能是干脆直白的问他:“樊少爷,一切都是未定之事,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的。”
樊云起在沉默中一惊,回过神来,立刻说道:“不不,我迟疑的不是这个”他觉得唐憾儿误会了,连忙蹲身下来解释,“我刚才只是想了些学术之事,正巧前些日子有哲学系的教授来给我们宣讲,我听了几次,半通不通的,反而烦恼。”
唐憾儿有些无奈地笑笑,知道这人又陷入了虚无:“前日我才在报纸上看过一句话,送给你——理想主义者在鞭策社会趋于完善的同时也肩负着制造英雄的任务,但,你不必非得是英雄。”
我不必非得是英雄?
我不必
樊云起有些震惊,随即失笑:“为什么你什么都知道呢?你连我心里怎么想的都知道。”
“不,我恰恰是不知道,才要问你。”
她知道的是他脑中古寨传统思想与外界新思潮的碰撞,不知道的是他心里对于前景以及婚姻的设想。
樊云起看着她,知道她这是在要一个承诺,也是在给自己一个选择的自由,勐茶寨千百年来,没有出过这样尊重夫君的妻主,亦没有过这样通透澄明的女子。
“憾儿,我喜欢你,此生不变。”樊云起鼓起勇气说出了这句话,不再迟疑。
“好,那你跪下来。”唐憾儿语气不容置疑。
樊云起不解,但还是照做了。
“樊云起,我要和你同拜天地,你是我此生挚爱,我将倾心相待,终生不负。”
!
樊云起原本淡然的脸上渐渐显出了动容之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