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陆思聪慧过人,周衡便也不差。
他比寻常人更敏锐,一下子便知道陆思恐怕是身体不适了。
偏偏那个苏流风还在那喋喋不休。
周衡收紧缰绳,直接快马跟了过去。
“先生!”
苏流风顿时停住,连忙将身下的马侧了侧,才不至于和少年撞个正着。
其实左边还空着,周衡偏偏和他挤一头。
陆思蹙眉:“你身上的伤都还没好全,不是让你乘马车吗,何苦自己骑马?”
对于周衡,她总是格外重视些。
便是不舒服,心里也惦记着他。
少年也拧着眉心,“我身体健壮的很,不像有些人白得和鬼似的,怕是走几步就要被马颠跶散了,也不知道能活多久。”
苏流风面色一僵。
他外貌过人,肤色的确很白。
平日有人说起他,那也是极尽溢美之词,多少人羡慕他肤白还来不及。
这分明就是在嘲讽他。
陆思也听出来了。
她眄了一眼少年,“你还是多当心自己,若是日后耽搁了功课,我可饶不了你。”
周衡故意往车边挤了挤。
“先生放心,先生的事在我这就是第一要紧的事,可不像有些人,天天游手好闲四处晃悠。”
苏流风脸色愈发尴尬。
偏偏周衡还有意无意催着马撞他。
眼看他被颠了一下,少年还扬起眉看他,“苏公子怎么在这,不关心太子皇兄,跑来这儿看先生做什么?”
他和陆思那真是八竿子打不着。
苏流风干笑道:“先生才智过人,我不过是来请教而已。”
要说请教,那也是学生请教师傅。
苏流风从前不请教,现在倒来了,多少有些说不过去。
周衡露出几分不屑:“哦?”
“有功夫在这瞎请教,还不如多去看看太子皇兄,免得人以为你是贪图别的什么,连自家亲人都不顾了。”
这一字一句的挤兑,几乎让人无地自容。
苏流风到底也是要脸的。
他朝陆思道:“既然先生与九殿下有话要说,那我也就不打扰了,日后再来请教便是。”
陆思一眼看穿少年的小心思。
“你呀你,从前也没见你这般尖锐……”
话音未落,少年便伸手过来。
那掌心里躺着一只小小的青玉鼻烟壶,雕刻着细腻而又精致的杜若花纹。
山中人兮芳杜若。
那是陆思极喜欢的花。
少年朝她展露笑意:“闻闻这个吧,应当能缓解一些。”
他早知道赶路辛苦,早准备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