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衡怔怔地望着陆思。
少年墨翠的眸中一点点沉下去，如一滩水凝聚成渊，几乎要将人吞噬。
“先生……”
他如何不知道？
只有向上爬，他才能拥有保护自己的能力。
才能拥有，守护想要守护的人的能力。
可天底下那么大，那么多姑娘，可他只想要那么一个人。
不求长相思，只求长相守。
哪怕是先生的名义，哪怕只有那么一丁点的喜欢……甚至在意也好啊。
陆思避开少年的目光。
“我能教你的并不多，在这世上如何立身，如何向前，你终究要自己学习。”
“阿衡，你答应过我的。”
她转过头，迎着日色后方走去，身影裹上几分决绝淡漠，像是暖日下愈发冰冷的雪峰。
“这是为了你一生而争。”
这也是，她的这一生。
世事无常，皇权之争生死之间，她不能留余地。
周衡就那样站着，看着她离去。
他握着鱼竿，掌心的水渍一点点干涩。
心头，似乎也有点涩涩的。
……
此日后，围猎便彻底结束了。
经过两日修整，众人已可以拔帐回京。
临行前，苏流风正巧翻出一本棋谱，他心里陡然冒出个念头。
陆思似乎棋艺很好？
不知怎么了，仿佛从那日意外过后，那位冰雪般的女先生便莫名其妙时常浮现心头。
像是，某种惦念。
他这几日不自觉去了解了她的情况。
陆思似乎比想象的更有趣。
苏流风嘴角微扬，转身往外走去，正巧在帐外碰见刚出来的陆思。
“陆先生。”
陆思有些意外，却又感觉习以为常。
这位苏公子似乎出现频率太高了些，而他的身份也不得不让人提防。
苏流风笑意温和。
“很快便要启程了，我刚才收拾东西找到一本棋谱，想着先生喜欢棋艺，便腆颜送来，路上也能解闷，望先生不要嫌弃。”
他手中的棋谱可有些年头了。
这应该是前朝的孤本。
苏流风又道：“我们既相识一场，也算是朋友，这只是朋友之间的赠。”
人之间多有此举。
赠是风雅之事，又不是明目张胆送一堆大礼。
陆思犹豫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