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这些大人物从来没有想过这种事情,就像他们从来也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会有人拿着刀枪来到他们的面前问为什么一样。
市长摘下了礼帽,露出了花白斑驳的头发,在危机时刻,他展现出了作为一市之长面对罪犯威胁而毫不畏死的风骨。
咔嚓咔嚓的声音不断响起,展会的中央,被偶尔一闪一闪的摄像机灯光照耀,一个个记者匍匐在地上,拿着摄像机,虽然大家都怕激怒那个凶徒,但还都是提心吊胆地拍着照片。
毕竟没有一个记者能抵挡这样的诱惑,克洛伊尤其不能,她靠近了很多,乃至于能模糊地听到那边在讲什么,她一边拍,一边安慰自己。
“李先生在,他是值得信任的人,这个人是他的朋友,不会伤害我的,而且富贵,你也会保护我的,不是么?”
“喵~”
市长听着熟悉的快门,看着熟悉的灯光,仿佛又回到了聚焦在他身上的聚光灯下,认可的眼神,热烈的掌声,很近了,于是他挺起胸膛,沉声道:“我想我们不需要对一个罪犯解释什么。”
严宁的烂脸先是面无表情,然后迅速变成了后知后觉的讶异和生气,随后脸部肌肉剧烈抖动,血丝和唾沫从烂口处喷出,流血流脓,十分恐怖。
“很好,我现在对你的回答不感兴趣了。”
他的手腕处弹出一排黑漆漆的枪管,对准了从容闭上眼睛,马上要以身殉道的市长。
快门声明显频繁了起来,被对准的两人身上出现了白色的过量曝光,所有人都咽了咽口水,屏住了呼吸。
突然!
一道血刃自天滑落,穹顶顷刻间被撕成了碎片,碎了漫天白沙,展会上的人来不及欣赏这种美,只连忙尖声躲避。
所有人惊骇抬头,只见两枚大爆炸弹在刀背处炸裂,红龙矫健的身影冲出,双臂抵住巨刃,剩下双臂的刀刃舞成了花,不断修正着血刃的下落路线。
最终华丽登场的血刃只是轻轻地在地上留下了一条深不到两米,长十来米的沟壑。
优雅的身影随着目光落地,抚平了大衣上的皱褶,一双红翼展开,滔天血气弥漫,如见血瀑落下。
“德古拉大人!”
严宁不为所动,漆黑的枪口更近了一些,把市长探出来的脑袋顶了回去,只要他想,位高权重的雾都市长的脑袋就会东一块西一块,这跟谁来没有关系,出自他手的枪械远了快准狠,近了更加不会失手。
不远处。
李衍提枪狠戾一刺,把一个六核单兵钉在了地上,一脚踩胸口把人震晕了过去,揉了揉生疼的手臂,抬头看见了德古拉缓缓从天而降。
他不由得想起了那个还不算特别遥远的下午,也是这个男人,刚从沉睡中醒来就把不可一世的罗素公爵撕成了漫天血雨。
那时候李衍现在手里拿的这把腾蛇枪,还不是一把枪,而是个活生生的人。
不远处的A先生心有所感,停止了喃喃低语,一把将先前抱在怀里的头颅扔开,一边走着,一边将手从单兵的胸膛处伸了出来,撕开一个六核单兵跟撕开一个凡夫俗子也差不了多少。
伸出,舒展,落地,汩汩鲜血从钢铁之躯的胸膛处流出,没有了支撑物,这具单兵包裹着他前主人的肉泥,缓缓倒在了血泊中,A先生白净的身躯滴血不染,走出两步,霎那间血肉翻滚,肉翼张开,乍一看竟然跟德古拉的血甲十分相似。
一个是红冠皇帝和万物之母的子嗣,一个是万物之母权柄的拥有者,不算很亲,但起码可以说是表兄弟。
德古拉扫视了一圈,在A先生短暂对视了一会,皇帝上停留了许久,随后把目光下移,放到了严宁的身上。
天上飞鸟不断,看来已经有武备力量包围了这里,一个黄色的小点迅速变大,狠狠砸在了展会的中央,激起碎石无数。
邓肯咳嗽了两声站了起来,看着眼前的剑拔弩张,他的话语冷硬似石。
“很聪明,切断了水路,铁路,在展会的周围布满了弹跳地雷,这样能进来的就只有有限的飞鸟了,你真的很聪明。”
严宁顿了几个呼吸,直接一枪射爆了市长的头,血浆,脑浆,碎骨头洒了一地,无头的尸体无力倒下。
他立刻把枪移到了卫生局局长的脑袋上,也许是觉得一个人分量不够,他另一只手从腰间掏出一把老式左轮枪,抵在了移民局局长的脑袋上,拉下了击锤。
沙哑尖锐的声音毫无起伏,冷道:“先生,我恐怕比你想的还要聪明。”
邓肯脸色冷硬,犹豫片刻,还是挥挥手撤掉了瞄准了严宁脑袋的狙击枪。
“收手吧,你的同胞将会得到妥善的处置和赔偿,雾都法律会追究指控借灭鼠名义杀人的相关部门人员,有关移民的法案会被重新修订,你可以合法申请获得你的公民身份。”
严宁不说话,手一动不动。”
邓肯见严宁没有回应,继续道:
“有没有想过,你一时的冲动发泄,会给在雾都,在大英,乃至全欧洲的清人带去灭顶之灾,这里的消息传开之后,人们将视你族人为带着传染病的老鼠,不可控的杀人犯,恐怖袭击的缔造者,像个火药桶一样一点就炸的爆炸犯。。。”
“今日死在你手下的人,无论是不是无辜,都会被铭记,被视作英雄,这肯定不是你的本意,相信我,雾都的法律会把该进监狱的人送进监狱,我邓肯可以保证,德古拉公爵也可以保证,李衍男爵,你的同胞,他也可以保证。”
德古拉抖了抖翅膀,不知道是认可还是敷衍,李衍则是抱着双肩,闻言挑眉,他能保证个蛋他保证。
严宁的脸毁坏太严重,已经让人分辨不了他是在纠结还是在不屑,总之,他又扣动了扳机,两朵血之花再次绽放,无头的尸体作花蕊,四溅的液体作花瓣,剩下的几人摸着飞溅到脸上的血,无力滑坐在了地上。
“我现在什么也不想,只有心痛,那是无尽的怒火在我的心头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