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绝山离上京城很近,为了保卫上京的安全,会有卫兵不定时前来巡山,所以山脚下设有用来储存武器的驿站,里头还有不少用来探夜路的装备。
以江游川为首的一行人特地来驿站借取了煤油灯,随后便骑着马急匆匆地上了山路。
曾若初端坐在马背上,手上提着一盏油灯,聚精会神地观察着路过的灌木,试图能找到苏淮之留下的蛛丝马迹。
突然,曾若初和江游川不约而同地发现不远处的灌木似乎有异响。江游川勒紧缰绳,黑马也迅速地停下了脚步,不再前行。
“大人,我去探探?”不久前领着曾若初和秦暮予进寺庙的侍卫骑马上前,争取着江游川的意见。
可还没等江游川作出反应,灌木里突然窜出了一个黑影。曾若初定眼一瞧,发现是一只野猪。
那野猪周身呈棕褐色,身上的毛宛如利刺一样竖起,眼睛血红,嘴里的獠牙似有染血,鼻子里正不停地喘着粗气。它直勾勾地瞪着眼前的一行人,眼神里尽是对人类冒昧打扰的不满。
曾若初曾不止一次地听说过野猪伤人的事件,心里不免有些忐忑,抓住煤油灯的手也紧了紧。
望着横在路中间的野猪,江游川眯了眯眼,握住了配剑的剑柄,做好了与野猪发生争斗的准备。
可野猪也只是在路中间拦着,虽然满脸怨气,但它似乎并没有攻击人的打算。见野猪的攻击性不强,本来还有些紧张的曾若初渐渐地也就放下了心。
但这野猪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拦住他们的去路?
曾若初抬头,恰好看到了野猪獠牙上的鲜血,又认真地将野猪从头至尾打量了一番,最终确认野猪没有受伤。
它没有受伤,那血渍又是从哪儿来的?
正当她百思不得其解时,就瞧见那野猪敛了目光,回过头走向了凌绝山的深处。
守在一旁的侍卫长舒一口气,轻声感叹道:“我还以为免不了要和它打一架呢,瞧那野猪的体格,若是真的纠缠上了也挺让人头疼的。”
曾若初将目光停留在野猪方才窜出来的方向,微微侧首,对着身后的江游川说:“我想下马。”
“怎么了?”
“那头野猪獠牙上有血迹,先前还在草丛里头鼓捣了那么久,我怀疑里边里有东西。”
在听清曾若初的话后,江游川登时跃下马背,随后用一只手牵住了她的手,另一只手则轻轻扶住了她的腰,将她给搀扶下马。
面对着草丛内未知的事物,曾若初总觉得有些没来由的心慌。就在这时,江游川牵住了她的手,轻轻地说了句:“别怕。”
曾若初深吸一口气,在心里默默地做了一番思想准备,终于拉着江游川跨出了迈向草丛的第一步。
草丛内的植物大约和曾若初的腰一样高,上边还有不少细小的刺,好在曾若初的手上缠满了结实的绷带,否则被划伤了还真有她好受的。她和江游川一道扫开了草丛上的落叶和荆棘,期间江游川还用剑砍断了几处难缠的藤蔓,二人废了不少力气才探清草丛里的状况。
曾若初向里头探了探身,不由得松了口气。
现在夜色已深,山上常有各种野兽出没,苏淮之独自一人很容易被野兽攻击,所以当她看到沾有血渍的野猪后很快就联想到了最坏的可能。
可还没等她完全放下心来时,地上掉落的一样东西又让她摒住了呼吸。
在灯火的照射下,一支亮晶晶的珠花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将两人的目光引了过去。曾若初认出那是苏淮之所佩戴的珠花,可若单是只有珠花也就罢了,上边还有不少血渍和扯下来的头发。
“苏淮之的情况怕是不太妙。”她俯身拾起了那支珠花,语气急切,“她一个金枝玉叶的大小姐,手上是没有什么功夫的,阿涟还说过她精神状态不是很好,恐怕……”
江游川接过了那支珠花,面色也变得不是很好看。
“她才逃走不久,现在又受了伤,定是跑不了多远的。”说完这些,他又转身对身后的侍卫们说,“苏淮之应当就在这附近,加强对这周边的搜查力度!”
“是!”
在得到指令后,侍卫们很快就训练有素地四散开来,在附近查找着苏淮之的踪迹。曾若初咬紧下唇,望着远处能将人吞噬的黑暗,眉宇间尽是担忧。
***
苏淮之捂着受伤的胳膊,漫无目的地向前逃跑着,冷空气正不停地倒灌进她的鼻腔,让她产生了一种自己的肺部将要爆炸的错觉。鲜血顺着她的指缝从胳膊上落下来,头发也在方才和野兽搏斗的过程中被撕扯下了一块,可她无暇顾忌这些,此时的她只想尽快逃离这个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