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们几人互相谈天的同时,外头又匆匆赶来了几队大理寺的侍卫。他们整齐地围在外院周边,安静等待着江游川发号施令。
正当曾若初惊叹于侍卫们的训练有素时,内院的围墙上突然传来了一阵细细簌簌的响声。阿涟从内院里头翻了出来,稳稳地落到地上,小声地向江游川打起了报告。
“顾妙吟的伤口已经被简单地处理了,但她受惊过度,现在已经睡下。苏淮之还醒着,可我看不清楚她究竟在做什么,我本想在那边多观察一会儿,可苏淮之的警惕心很强,我差点就被她发现了,所以就先回来了。”
在江游川手下工作时的阿涟的思路极为清晰,动作也很是利落,和白日里那个被处处嫌弃的阿涟简直截然不同。
江游川点点头,紧跟着又询问起身后的侍卫:“崔师傅可到了?”
侍卫行了个礼答道:“回江大人,还没有,不过快了,咱们还等吗?”
江游川将嘴唇抿成了一个一字,似是有些犹豫。最终,他还是下定了决心,坚定地说:“等。”
侍卫在得到他的指示后应了一声,随后便匆匆离开了。
曾若初有些局促地站在原地。她很好奇那个崔师傅究竟是何方神圣,但又害怕自己耽误到江游川他们,所以迟迟不敢开口。
“崔师傅是上京手艺最好的锁匠,我特地把他叫了过来,是希望能解开内院的门锁。”出乎曾若初意料的是,江游川竟主动地解释了起来。
说完这些后,江游川迟疑地顿了一下,想说些什么掩盖自己的“过度关心”。最终,他望向了秦暮予,补充了一句道:“你听懂了吗?秦暮予。”
秦暮予对他拧巴的态度很是不满,但又不想当着所有人的面驳他的面子,先是无语地翻了个白眼,随后又耐下性子附和道:“我当然知道……罢了,听懂了。”说完这些后,他又转而问起了曾若初,“你听懂了没?”
“啊……啊?”曾若初微微愣神,紧跟着又点了点头,“听懂了。”
在得到答复后,秦暮予无奈地耸耸肩,吹了吹自己额前的碎发,趁着他们两个人观察内院时小声地嘟囔着:“自己只会纠结,外交全靠兄弟,没救。”他斜了一眼有些不安的江游川,摸着下巴沉思了片刻,最后拽了拽曾若初的袖子,悄声对她说:“我受不了了,等这件案子完了我得跟你坦白一件事。”
“什么?”曾若初有些好奇地侧过脑袋,希望能听得更清楚一些。
“等结束了再说。”他有些心虚地盯着江游川的后脑勺,随后又清了清嗓子扬声问起对方,“为什么一定要等崔师傅来?强攻进去不成吗?她们也就两个人。”
江游川盯着紧闭着的木门,双眉紧蹙,叹息道:“虽然她们只有两个人,但苏淮之为人狡猾,我怕强攻进去会出岔子。”
“哦,那倒也是,还是稳妥些好。”秦暮予了然地点点头,算是同意了他的观点。
没过多久,在侍卫们的带领下,一个提着箱子的白胡子老头匆匆赶了过来。
“崔师傅,那么晚还让您跑到这里来,辛苦了。”江游川转过身,朝着崔师傅行了个礼。
崔师傅连忙摆了摆手:“哪里的话哪里的话,江大人要开哪扇门?我这就去试试。”
江游川也没有再耽误,领着崔师傅径直走向了那扇木门。崔师傅对着门锁仔仔细细地研究了一通,随后便弯下腰在箱子里头认真翻找着,终于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工具。
“给光。”崔师傅拿着工具,皱着眉头探究着那结构有些复杂的门锁,低声吩咐道。
江游川立刻接过了阿涟手中的火把,向门锁靠了过去,照亮了锁孔内的细节。
等待开锁的过程无疑是煎熬的,在场的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唯恐扰了崔师傅的思绪。一时间,曾若初的耳中只有风声、崔师傅用工具开锁的声音和林间偶尔传来的鸟叫声。
不知怎的,曾若初突然觉得喉咙有些痒痒的,控制不住地想咳嗽。可还没等她咳出声,身旁的秦暮予竟率先一步咳了出来。
秦暮予有些尴尬地捂住了嘴,吸了吸鼻子,满是疑惑地嘟囔着:“怎么回事?什么东西那么呛人?”
正当曾若初想附和几句时,不远处的阿涟却突然惊呼道:“江大人你快看!内院是不是有烟飘出来了?”
曾若初应声抬头,暗叫一声不好。
一股黑烟正从围墙后头源源不断地升了起来,隐隐还能瞧见不停闪烁的火光。
与此同时,一阵清脆的“咔哒”声传了过来,门锁被解开了。
崔师傅和江游川合作多年,很清楚接下来的事就和自己无关了,也害怕自己耽误到查案会担上责任,所以在解开门锁后便很识时务地将工具一股脑地塞进箱子,自己则迅速站到一旁,把进院的位置让了出来。
江游川一把推开了木门,可眼前的一幕让他愣在了原地。
顾妙吟整个人被五花大绑地捆在一尊破败的佛像上,嘴里塞着棉布条,似是被吓傻了一般两眼无神,直到看到江游川他们闯进来后才有了些反应。而她的身后,则是一堆用佛像木雕堆成的小山,那些木雕有的少了眼睛,有的缺了耳朵,没有一个是完整的。一只火把摆放在木雕山旁,已经点了一部分木雕。不仅如此,木雕旁还摆满了草堆,正在剧烈地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