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间马厩很是整洁,一看就是悉心打理过的,而且剩下的草料都是最贵最好的,只有很喜欢养马的人才会做这些。
江游川终于忙完了手中的活。
他望着正在享受着这一切的驴哥,眼中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惆怅,言语淡淡:“马儿本就应该在宽敞的草场奔跑,而不是被困在这小小的马厩,我给不了它想要的,就应该送它去更好的地方。”
哪怕他再怎么用心地布置这间马厩,但马儿却始终不属于这里,这和马儿无关,都是他的不好。
就像人一样。
如果他没办法给在乎的人安定幸福的人生,那他就应该充当好一个默默守护者的角色,让她过上更为自由潇洒的人生,自己不再打扰。
曾若初自是不知道他究竟在纠结些什么,有些不明所以地哦了一声,细细打量了一番周遭的环境,发出了感叹:“我本以为官做到你们这种程度,皇上是会赏给你们更大一些的住处的。”
江游川回过了神,耐心解释道:“皇上那边是有说要给我更好的府邸,但我不想要。”
“啊?为什么不想要?”
“无功不受禄,我总觉得现在的我还不配住进那么豪华的府邸。”说到这里,江游川顿了顿,紧跟着又开口道,“况且这里也没什么不好的,位于上京中心,去哪里都方便。”
曾若初总觉得他在多虑些什么,可又不好意思明问。
江游川拍了拍手,拉开了马厩的大门,朝她比划了一下。曾若初立刻心领神会,跟着他走出马厩,两人一前一后地进了内宅。
在江游川的指引下,她端坐在外厅的靠椅上,极为好奇地观察着这里。
宅内布置的很是整齐,桌面上也是一尘不染,唯有上边放置的水果有些干瘪,瞧上去已经放了好些天了。
江游川蹲在不远处的柜子前不停地翻找着,终于找到了他想要的药品。他回过身,坐到曾若初身侧的另一只靠椅上。
“手。”他仅说了一个字,曾若初就很是自觉地将两只手都递了过去。
望着她满是细伤的双手,江游川不由得皱了皱眉头。他将药瓶里头的药膏轻轻涂抹到她的手上,却疼得曾若初倒吸一口冷气。
“嘶——”
她下意识地想把双手缩回去,却被江游川一把拉住。眼瞧着挣脱不成,曾若初只好认命地再次展开手心,任由对方宰割。
“方才还嘴硬说不打紧,现在怎么知道躲了?”江游川轻笑一声,打趣道。
曾若初撅着嘴,可怜兮兮地说:“刚刚哪有现在疼,肯定是你这药膏有问题。”
“这可是皇上身边的张太医亲自研制的药膏,已经是最温和的一种了。”江游川毫不留情地拆起了她的台。
曾若初知道自己此时与他辩论也只会占下风,只好老老实实地闭上了嘴。
她望着江游川低垂的眸子,不由得思索了起来。
江游川,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比起其他人,自己好像唯独没有细细了解过江游川的事情。她本以为江游川是一个无欲无求的人,但就在刚刚她却得知了他有自己的爱好。他喜欢养马,这就说明他并不只是一个单纯的工作机器,他也和别人一样有着自己的私心。
那他喜欢吃什么?喜欢玩什么?喜欢喝什么口味的酒,又喜欢什么样的颜色?黑色吗?毕竟他一天到晚一身黑。
可总穿黑色也有可能只是工作需要,并不能说明什么。
不知为何,她的脑中突然充满了对江游川的好奇。
突然,她好像想起了什么,歪着头试探性地询问道:“江……江游川,你刚刚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啊?”
她本来下意识的想和以前一样叫江大人,紧跟着又想起了他们先前在沈晗家门口的对话。可她又实在是不好意思直接唤他游川,只好退而求其次,选择直呼其名。
江游川正认真地替她处理着伤口,无暇抬头回答她,只好一边处理一边说:“苏府。”
“苏府?”曾若初惊讶道,“你知道苏延夫妇和苏淮之是突然失踪的吗?还有苏府那场火灾……”
“知道。”江游川干脆地答,“我听说你还去帮忙灭火了,辛苦。”
“啊……哦,哦……”曾若初没料到他会突然说这样一句话,淡淡应和。
两人间又陷入了沉默。
曾若初吸了吸鼻子,再次开口问道。
“那你又是怎么如此顺利的寻到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