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多久,韩商度便将所做之事交待清楚,屏风后的侯夫人气的浑身颤抖,怒声呵斥道:“孽子,你怎么做出这般事来?”
韩商度突闻此声,心中惊惶,法术也被破去,只见面前坐着的哪是什么云裳姑娘,分明是一个年轻道士。不由惊惧起身,只见屏风后转出数人,自己的母亲与三弟分明在列,皆眼中满是怒气,虎视眈眈的看着自己。
韩商度心中大惊,连退两步,似又是想起什么,连忙趴伏在地,说道:“母亲,儿子方才所言并非实情,定是这妖道作法害人,还望母亲明察。”
南安侯夫人喝道:“事到如今,你还敢矢口否认,真是不可救药,枉费我们多年教导,你可对得起你的父侯?”
韩商度听她如此言语,顿时心中恼恨,站起身来,厉声道:“父侯?我何曾有过什么侯爷父亲,枉我喊你们多年父母,你们何曾待我如亲生,为什么三弟可以袭爵,我为什么就不可以?”
南安侯夫人闻言,颤声道:“谁告诉你的?你虽不是我们亲生,但我们养育你多年,早已把你当做亲生。我们夫妇当年游历北国,在路旁捡到你,由于我们当时只有一女,因此把你当做儿子养育,多年以来并未有过改变。若非爵位乃是韩家祖先功勋得来,给你又有何妨?你却因此小事,致使你父亲卧床不起,难不成当年我们错了?”
韩商度厉声道:“你们既不能真心待我,何必抚养我,何必抚养我?”
南安侯夫人见他癫狂,眼中满目失望,泪流不止,心中更如刀割,口不能言,只挥手让人押下,等侯爷苏醒再做处置。
韩青君见他母亲伤心不已,心中也是迷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赵鹤年见他神情沮丧,手足无措。便走到南安侯夫人面前说道:“夫人不必伤心,你当年救他,乃是不忍心,今日他犯错,你也是不忍心。其实此事夫人并未做错什么,皆是夫人心中一点不忍所为。夫人还请放宽心情,既然夫人一切作为都不愧于心,何必再受如此苦楚。”
南安侯夫人听她安慰,低声说道:“多谢道长劝解,只是身痛不如心痛,一时之间难以解怀,纵然不是亲生,却也早已视为亲生,这让我如何不心痛。”韩青君忙在一旁安慰,转头对赵鹤年说道:“母亲今日疲惫,我先服侍母亲回房,明日再来看望赵兄弟。”赵鹤年颔首道:“韩兄请便”。
众人各自分别,赵鹤年回了房中,拿起那册《大梦真诀》观看。此乃是云裳姐妹自残卷摘出,更添了许多自身见解,虽然法诀粗陋不堪,但其中也有不少真知灼见,比如:入梦、造梦、控梦三法,端的是奇思妙想。这云裳道姑心术不正,又偏走捷径,才致如此祸端。若是潜心钻研此法,未必不能有所成就。她如今只凭如此粗陋法诀,便能深通此法,可见才情不同一般。赵鹤年摇摇头,也是甚为惋惜。便拿起深研起来。
梦乃人之精气外泄,以致神思不属,精神动摇,而生种种虚无妄念。常人乃至修士均有梦境,皆因气机外泄,而致梦想颠倒,不知所归。只有到了金丹境中,精、气、神凝为一体,周身无漏,才可气机不泄。丹经言曰:真人无梦。
入梦法乃是借助雀首铜灯,以法宝之力,勾连两人气机,而达到梦境相连,便知他人梦中所见。
造梦法乃是施法者清醒,而受法者昏迷,以观想法在受法者脑中存思种种景象,以达到“当局者迷”的境地。
控梦之法最难,若要梦中之人听任自己摆布,而达到深陷其中不能自拔的状态,其中便需要一个引子。而这个引子正是施法者施予。当时云裳现出洞房花烛夜的场景,若是赵鹤年喝下酒水,气机便被梦境混染,再难分清真实与虚幻。那杯酒水便是引子。
赵鹤年参透其中玄妙,便开始修习,《大梦真诀》只是术,不是法,所以修行起来倒是十分容易。
第二日,韩青君过来拜谢赵鹤年昨日相助之事,只是神情中颇有落寞之感。赵鹤年知道,他们多年兄弟之情,一朝之间荡然无存,其中定然有许多难言之处。赵鹤年也不愿过多提及此事,于是对韩青君说道:“我近日需要闭门思索医治侯爷之法,若是韩兄无事,便不用来这处走动了。”
韩青君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欢喜道:“赵兄弟可是想到救我父亲的办法?”赵鹤年不置可否,只是轻轻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