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都城内应该没有你说的神医,如果有,会传到宫里,我就知道了。民间应该有神医,可我自幼进宫行医,与民间神医没有接触。你说的扁鹊,我看过他撰写的医,教主子们学习五禽戏。”
“抱朴子是巫医,是行邪术之人。自太祖时期,就曾下令严禁太医研习。”
抱朴子若是知道自己辛苦一辈子研究医术,被后人认为是巫医,是不正之人,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宫里前些年向民间寻找神医,要能够炼制出长生不老药,这不正是抱朴子毕生的研究吗?为什么宫里又把他列为巫医,不让太医了解呢?
“我听说宫里以前寻找炼制金丹仙药,以求养生延年,我还以为抱朴子备受太医尊崇。”
太医觉得钟云嫱知道的太多,说的太多了。以她与皇室的关系,知道如此隐秘之事,也在情理之中。太医也不再像刚才那样拘谨了,愿意跟她多说几句。
“钟姑娘,一统天下的秦始皇曾亲历民间寻长生不老药,汉武帝为求永生将卫长公主下嫁人于栾大,可见古往今来,众天子求得永生是常有之事。宫里寻找金丹仙药,也是寻常之事。”
一方面寻找方术,炼制丹药,一方面又把抱朴子称为巫医,不让太医了解,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简直是匪夷所思。
赵城言不希望钟云嫱再跟太医探讨抱朴子,抱朴子被列为巫医,那是宫里的事情,钟云嫱无权干涉,也干涉不了,说得再严谨一些,跟钟云嫱没有任何关系。
可是眼前的人是太医,他的一言一行都是归宫里管理,他总是会替宫里说话,钟云嫱的话若是不合他的胃口,反而会给自己招来麻烦。
“兰芳,你又不是行医之人,问太医这些问题干嘛呢。”
钟云嫱看到赵城言眼神示意,刚才那些问题不应该问,“我没别的意思。我不懂医术,见太医博古通今,忍不住随口问了两句。”
太医跟钟云嫱打过交道,知道她是一个有分寸的人,好心提醒她一句,“钟姑娘,令尊也是为官之人,朝廷的事情,臣民不得妄议。我只能跟您说一些我能说的,别的我不知道,我说不了。”
跟吴其远一样,说话滴水不漏,不给自己留下把柄。
“谢谢太医提醒,兰芳记住了。”
送走太医,钟云嫱想为郝可在民间寻医问药。
赵城言见她还没从太医刚才的话中走出来,提醒她一句,“你以后不要再找太医了。”
“为什么?”她原本也没打算找太医看病把脉,往后也没机会,这次只是赶巧找太医。
每次找太医,戡世子那边都能得知消息。赵城言想让她远离戡世子。他这样想,却没这样说,“太医给你把脉,宫里追究起来,他有什么样的下场,你想过吗?”
“我知道。他医术好,我问问郝可的情况,你放心好了,我以后不会再问了。”
这一刻,赵城言希望钟云嫱赶紧嫁人,往后的日子里有人庇护,不会再经历风雨。
“兰芳姐姐——”钟云嫱听到玲珑在她身后喊她。
赵城言回过头去看,钟云嫱小声问他,“来了几个人?”
“你姨娘和她的三个孩子。”
钟云嫱瞬间觉得自己的身上好像背负着千斤顶,压得她无法呼吸,“救我。”
“什么?”
“我不想见她们呀,我不愿意跟它们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