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婶的戒子,怎么会在你这里?”
赵淑仪冷声质问,肃了脸色。
长乐佯装惊讶:“长公主说什么呢?这戒子是我从宝玉阁买来的,哪里是‘王氏’的那枚。”
赵淑仪自不会相信她的一面之词,灼灼的目光盯向那戒子,而后眼尖地发现玛瑙上那“百蝠”的纹样,似乎有些蹊跷。
难道真不是皇婶的?
可那戒托分明是毫无二致的。
就在她狐疑之际,贵女中也有人瞧出了些异样。
“咦?这玛瑙上的是‘百蝠’么,我怎地瞧着没翅膀啊?”
在座之人,不乏有敌蜜混在其中。一见有拆台的机会,如何不暗戳戳地踩上一脚。
“哎哟,竟还真没翅膀呢!”
“郡主,您不会是被宝玉阁的人宰了吧?这不是纯纯的大冤种么?”
“郡主什么宝贝没见过,怎会也有马失前蹄的时候?”
命人偷得戒子后,长乐始终心有余悸,生怕“王氏”寻上门来便一直将戒子锁在斗柜中。
直至昨夜才拿出来把玩,未料,灯火昏黄,她竟没发现宝石中的蹊跷。
听众人如是说,她连忙收回手,凝神细看,果不其然,宝石上的纹样哪里是“百蝠”!
一截一截,蛆似的,奇丑无比!
莫怪“王氏”这几日安静得很,原是早已将戒托上的宝石掉换了!
可恶,竟又被摆了一道!
长乐心里怒潮陡涨,但此刻骑虎难下,如何发作得出来。
她抿了抿唇,艰难地挤出一个尬笑,强行挽尊,
“呃…是本郡主记错了,这缠丝玛瑙上的纹样,其实是海水纹,有着‘和睦升平’之意。”
话落,又有敌蜜不依不饶。
“海水纹常与山崖纹同时出现,一上一下,相辅相成,怎地郡主这宝石上单单只有海水纹呢?”
“没有山,只有水,这不就是说这宝石是纯纯的水货么?”
“那是海水纹么?我怎地瞧着像是(蛆)”
见坐在下首的女子嘬起唇,正要道出那个令人恶心的字眼儿,长乐急怒攻心,冷喝道:“放肆!谁说海水纹不能单独出现,本郡主眼光独到,独树一帜,不行么?”
说着,一掌重重拍在椅子扶手上,力道之大,震得戒托中的机关微微松动。
气氛一下降至冰点,诸位贵女纷纷噤声。
赵淑仪顿觉无趣,正欲起身离开,忽见韶峰阁的雕花木门再次被人从外面推开。
下一瞬,一位身穿石青锦袍的男子出现在众人面前。
约莫三十来岁年纪,头戴逍遥巾,手持宝剑,虽风尘仆仆,依旧清隽雅致,风采绝佳。
只是他那扫过诸位贵女的眼光蕴着一股冰雪般的冷意,令人不寒而栗。
此人正是青帮的顾予归,每至京城,便会来北山子茶坊的韶峰阁,瞻仰故居,缅怀亡父顾渊。
长乐本就在气头上,偏生还有人闯进来触霉头讨骂。
她指着来人的鼻子,颐指气使地:“没瞧见这屋里已经有人了么?还不快给本郡主滚出去,没眼力见儿的狗东西!”
阿宝似也感知到了主人的暴躁,戒备地发出威慑声。
顾予归语气微微嘲弄地:“郡主?抱歉,韶峰阁乃在下常年包下的雅间,劳烦诸位姑娘移驾。”
此话一出,满座哗然。
今日的韶峰阁是长乐花重金买通了北山子茶坊的掌柜而临时挪用的,哪里料到正主恰好今日会来。
她目光闪了闪,佯装镇定地回道:“你说包下便包下了?本郡主早已付过银子了,凭什么要移驾?”
出于心虚,她飞快从袖袋中摸出一锭银子,照着顾予归的脸上掷过去,
“算你走运,本郡主今日心情好,这银子便赏你了,拿着滚别家茶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