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不喜的人,是宇渊。
他心中大惊,孔义方怎么来了?还调动了左营!
左营行动迅疾,眨眼已摆成阵势,将禁卫挡在阵后,刀枪林立,直指右营。顿时,孙恪喜出望外,冯辰大惊失色。
“大将军!你这是何意?”冯辰骇然问。
“冯辰,你这个逆贼!”孔义方瞪着他,怒喝,“身为京畿守军,竟大逆谋反!再不下马受绑,罪加一等!”
冯辰也急了,大声道:“佚王谋反,我率军勤王,如何成了逆贼?!”
“佚王谋反?你这逆贼,还血口喷人!”孔义方盛怒,唰地拔剑,指向宇渊,“洛王才是谋反者,你追随洛王,也是从贼!”
宇渊冷笑。
他一扬手,举起个纸卷,高声说:“佚王谋反,同党供词在此!圣上早知佚王反心,才派我暗查。不料被其发觉,收买禁卫,抢先下手!孔义方,你也是佚王同党!圣上已知你有二心,才派童虎领兵。如今你反形毕现,还不下马受死!”
“洛王!你假造供词,诬陷忠良,当人是傻子么?!”孔义方长笑,也一扬手,举起个黄绢,“我有圣旨在手!圣上早知你谋反,才不派我出征,为的就是今夜,让我诛拿逆贼!”
“孔义方!你敢伪造圣旨?!”
“宇渊!你少说废话,速速就擒!”
一时间,人心混乱。
左右二营对立,刀枪相向,都自认为勤王。
局面极度紧张,像两个火药桶,只差一点点火星,就可轰然爆发,摧毁一切。
宫门外极乱,宫内却极静。
朝华殿。
殿内只有落子声,一下又一下,轻微而清晰。棋至中盘,黑白交错对峙,杀机已浮现。
有人走入殿内,是左相。
“外面如何了?”宇初头也不抬,淡淡问。
“该到的人,都已到齐。双方仍在僵持,还没动手。”左相说。
“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宇初笑了,抬眼道,“相爷,只好有劳你了。”
宫门外。
孙恪很焦急。
左营虽来助阵,但左右二营本是一家,将士们之间,总有些袍泽情。在动手之前,都想劝降对方,都想兵不血刃。
这怎么可能!
谋反是死罪,兵临宫阙当诛九族!一味劝降不是法儿,总得有人先动手!
孙恪想着,几乎要冲上去,打破这僵局。
“右仆射!”
忽然,有人叫他。他忙回头,看见了左相。
“相爷!”
孙恪急迎上,拦住说:“此处危险,相爷快回避!”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哪有回避一说!”左相正义凛然,愤愤道,“逆贼围攻,圣上忧心如焚,牵动了旧疾,以致咳血!老夫一介臣,不能挥刀杀敌,就是拼了老命,也要痛骂逆贼几句!”
他一边说着,竟排开禁卫,挤到最前面,厉声喝:“无耻逆贼!圣上深恩厚意,你却狼子野心!纵是千刀万剐,也难赎你之罪!”
他声音苍老,突然间大喝,众人都听见了。
顿时,所有目光都转向他。
铁面左相江无私,他在朝中的分量,重过任何一个,几乎代表了刚正、公平、与无私。
宇渊大喜,急唤:“左相大人!快将佚王的真面目,公诸于众!”
“大胆逆贼!还敢血口喷人?”左相更怒了,气得哆嗦,“你……你枉顾手足,大逆犯上,可对得起先帝?!可对得起宗庙?!”
一句话,所有目光又转了,全落在洛王身上。
宇渊愣了。
他愣愣看左相,看了半天,忽然厉声长笑,笑得令人心惊。
笑声忽止。
他指着左相,几乎咬碎牙:“左相!原来你也反了!”
这一句更惊人。
众人面面相觑,都心想:说江无私反了?洛王八成失心疯了。
宇渊再不理会别人。
他猛地举起弓弩,这些人都去死!他真的快疯了,快被气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