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念深吸了一口气,尽量憋回了眼泪。
然后一点点攀上了男人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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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念感觉自己好久都没这么哭过了,哪怕是在睡梦里她也在哭。
一边哭一边喊着:疼……好疼。
可如今,哪怕她疼死都不会有人心疼了吧。
那一年虞念从海棠树上摔下来,连累的阿宴也受了伤,还因此缝了几针。从来都不对她发火的父亲怒火中烧,呵斥了她,斥责她不听话非得往那么高的树上爬,一怒之下要命人挖走那棵树。
她赶忙承认错误,哀求父亲别挪走那棵树,那是母亲最喜欢的老树,一旦挪走了母亲会伤心的。
母亲当时的神情也是很怪异,明明就是很喜欢那棵树,却就是淡淡说了句,“老话说得好,树挪死人挪活,那棵树在那长了那么久了,没你的时候它就在那了,你现在挪走它,它是铁定活不了了,倒不如一把火烧了,省事。”
当时虞念害怕极了,真就怕父亲真一把火烧了那棵树就灵机一动大呼小叫说自己好疼好疼,果然这招管用,父母立刻就紧张地不行。
就连阿宴都信了。
到了晚上临睡之前,阿宴帮她关好了窗子,问她哪里疼。她就伸出胳膊,说胳膊疼,一下午都没敢抬起来呢,又问阿宴,“我的胳膊是不是断了呀?”
明明阿宴受伤是最重的那个,却宽慰她说,“小姐别胡思乱想,胳膊真要是断了就该疼得去医院了。”
“可是胳膊就是很疼啊。”
阿宴难得笑了,先是询问她,“那我帮小姐看看?”
虞念用力点头。
阿宴在她身边坐下来,伸手来碰她的胳膊,她却一缩肩膀,咯咯笑,笑得阿宴一头雾水的。她就说,“好痒啊阿宴。”
阿宴这才反应过来,轻声说,“我皮糙肉厚的,很抱歉。”
虞念可没嫌弃,她说,“那说明阿宴很厉害,那些白面小生能做什么?更像是绣花枕头啊。”
阿宴微微扯唇,意外地问她,“万一小姐日后就要嫁那些白面小生呢?”
“不嫁。”虞念态度坚定,“我才不稀罕那种男生呢。”
“那小姐想嫁什么样的男生?”阿宴问。
虞念想了好半天,“能保护我的,疼我爱我纵着我,不管我说什么做什么都不会生我气的那种男生。”
说完后她又惆怅了,“阿宴你说,我有选择婚姻的权利吗?圈中好几位姐姐也有心仪的对象啊,可最后嫁的都是别人。”
关于这个问题,当年的阿宴没法回答。
末了,阿宴放开她的手臂,问她,“还疼吗?”
虞念这才意识到阿宴陪她聊天的时候实际上是在帮她揉胳膊,怕她疼,所以才会转移她的注意力。
她摇头说不疼了。
阿宴说,“放心吧,小姐的胳膊没断,长得好好的,小姐睡一觉明天就好了。”
虞念点头,“嗯,我信你。”
阿宴问她为什么要相信他。
虞念想了想说,“因为你比宅子里的任何一个人都靠谱,虽然那些人里面不少都比你年龄大,可他们说的话我不信,你说的话我就信,你说我胳膊没断就一定没断。”
阿宴看着她,眼里柔软。
虞念轻轻拉过他的胳膊,看着他被缝针的位置,问,“那你还疼吗?”
阿宴说不疼。
又跟虞念说,“这点伤不算什么。”
虞念当时也还小,有些人间苦痛不能与人相通,反倒是很好奇地问他,“阿宴,你以前是受过很多伤吗?是有人打你吗?”
阿宴沉默了许久,才轻声说,“是,受过很多伤,也会经常被人打。”
听他这么说,虞念就有了恻隐之心,她主动拥抱了阿宴,轻声说,“不怕了阿宴,你看你都到我们虞家了,这里也是你的家,从今以后你再也不会受伤了,有我在,我也绝对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
阿宴的身体很僵,良久后才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声音很低,却像是承诺,“我会拼尽全力保护你,不让你受到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