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事。”相里贡沉声答道,一眼也未曾看她。
肃千秋看得出来,他有些不高兴,于是她撑着扶手缓缓站起来,笑着走到相里贡面前,而后轻声说,“无事便好,那我就先走了,你们继续,我只是来转转。”
她说话时看着江恪,看得见江恪看着她的眼神近乎是乞求。
江恪悄咪咪地扯了扯她的袖口,低声嘟囔着,“千秋姐,你带着我一起吧,我要是在这儿,非得脱一层皮不可。”
肃千秋闻言看向相里贡,果然是沉闷得很,于是她又说,“哦,对了,江恪,你跟我一起吧,我忽然想起来有个东西要你带我去拿。”
“好!”江恪面色忽正,直接答好,再不经意间看向殿下时,仿佛从殿下的眼神里看出了些威胁。
于是他连忙扯了扯肃千秋的袖子,匆忙道,“走吧走吧,千秋姐,我同你一起去。”
“嗯。”她点了点头,来不及回头说一句‘我先走了’就已经被江恪拉着出了屋子。
江恪出了门就长舒了一口气,仿佛逃出生天般放松,“千秋姐,你不知道,你来之前,殿下的样子仿佛是要灭了我一样,幸亏你及时来救我。”
“谢谢,谢谢。”江恪双手合十朝她虚拜着,模样滑稽得很。
肃千秋被他这副样子逗笑了,“那我要是没来,你岂不是死路一条?”
“是啊。”
“那你怎么惹着他了?”肃千秋跨过衙门高高的门槛,转头看向江恪。
江恪挠了挠脑门,“我也不知道啊,我仔细想了想,没做错什么事啊。”
“怎么可能?你要是没做错什么事,他会那样对你吗?”肃千秋难以置信地笑了笑。
“那谁知道呢?殿下一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找不到别人的时候,就要来折磨我了,譬如今日,我也不知他怎么就不高兴了,到最后倒霉的还是我。”
“啧啧。”
江恪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哦,对了,我进去的时候啊,是跟孟少侠一起进去的,当时殿下看我的眼神就不一样了,像是要撕了我一样。”
“孟少侠?”肃千秋扶着墙问。
“是。”
肃千秋抬手拨了鬓边的头发,“孟少侠又怎么惹到他了?昨日不还一同站在城楼上的吗?今日就又成了‘仇人’?不会吧……”
……
“孟兄近日在这边过的倒是很好,都忘记自己的身份了。”相里贡抽起就近的一面小旗子,放到一边后又抬眸看向孟卿。
“臣不敢。”
相里贡从沙盘后走到孟卿身边,面上带着笑,沉声问,“你离开京都来此,可上报陛下了?”
“尚未。”
“私离值守,置陛下安危于不顾,我就可以治你死罪。”相里贡缓步走到门口负手而立,背影清俊出尘。
纵如谪仙,此言一出,震慑世俗。
“殿下息怒,臣即日就回京都。”
“若是陛下发现你离了京都,还是来了沙城,你必死无疑,孟卿你可知道?”
孟卿垂首站着,低声答是。
外头下雪了……
“孟卿,在其位谋其事,我希望你在陛下身边就能护好陛下的圣驾,至于不该想的,不该做的,你不必做,也无需做。”
“是。”
“此次你来沙城,虽说帮了我不少,可是你我之间隔着陛下,你是陛下的近臣,而我是东宫的太子。”
“臣明白。”
……
“下雪了。”肃千秋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去接,带着江恪也伸手去接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