茹歌与小柳儿主仆二人入了东偏殿后,还未落座,就听小柳儿忍不住感慨道:
“这住所好生气派!看来顺妃娘娘待小姐也是极好的。旁人入宫都是住在西偏殿或是暖阁,唯有小姐能住在东偏殿。”
说着努努嘴,语气中多少夹杂了些得意道:“不过这也是顺妃娘娘看了皇上的面子,谁不知道这批新入宫的小主里头,就小姐您得皇上亲拟了封号~”
“他给的原也不是我想要的。”
茹歌半分也提不起兴致来,
她虚靠在黄梨木椅上,从怀中取出了那枚刺着‘容’字的同心结,将它紧紧攥在手中。
其上点缀的灵香草早已干枯,秸秆刺的她娇嫩的掌心生疼,
疼到她溢出了泪。
小柳儿忙取了绢帕替她拭泪,心疼地劝道:
“小姐快别伤心了,入了宫您和安王殿下便是所隔山海,此生也不能再奴婢知道小姐心里难过,可就算是为了老爷和夫人,咱们也得将日子好生过下去才对,是不是?而且顺妃娘娘与小姐的喜好相同,看着也不是个难相与的主儿。”
“喜好相同?”茹歌疲惫地抬眸,看着窗外成片盛开的灵香草,苦笑着说:
“你是指那些灵香草?”
小柳儿说:“小姐不是日日都要奉了新鲜的灵香草在闺房里吗?还有咱们方才过来的时候,奴婢瞧着前头就是顺祥门,出了顺祥门没多远就是如意馆,可不更方便小姐平日里赏画了?”
茹歌唇角凝着苦涩的笑,便不再说话了。
她喜欢的,从来都不是灵香草,而是雪虐风饕愈凛然,花中气节最高坚的梅花。
但因为萧景琰喜欢灵香草,所以她觉得自己也应该喜欢。
她不喜欢画,却住在了收揽天下无数名画的如意馆旁;
她不喜欢灵香草,却住在了淡紫若繁星银河的缀霞宫。
旁人瞧着,总以为茹歌喜欢的都已尽数得了,
可唯茹歌心里清楚,她这一生,怕是都再无欢喜可言。
她起身行至榻前,掀起枕头,将同心结仔细压在枕下,
而后静静地放下垂纱,躺在榻上,悄声对小柳儿说:
“我累了,安置下吧。”
入夜,缀霞宫正殿。
容悦独倚暖座,手中握着一枚同心结,垂眸目光落于其上,正痴然瞧着。
这同心结与茹歌手中那枚相差无二,
只是上头绣着的,单是一个‘琰’字,
绣字的针脚歪歪扭扭的,一看便不是出自女子之手。
昔日,容悦与萧景琰互诉情肠之时,曾以同心结为誓,
各缝己名,互赠为盼,是为同心。
入宫后,容悦在私下里时常会看着这枚同心结出神,
以至于此物边缘处已有了些许泛黄的痕迹。
‘吱呀’
殿门被人推开,激得容悦一凛,
她慌乱将同心结藏在了鹅羽软垫下头,
抬头见是采莹端了安神饮进来,这才抚着胸口长舒一口气,
“你这走路悄无声息的,人都要被你吓坏了。”
采莹笑着说:“别是娘娘想事出神了,连奴婢叩门的声音都没瞧见。”
她将安神饮奉在容悦手边案上,又说:“娘娘这两日夜里总难安枕,这是张太医开来的安神饮,娘娘喝了也好安稳眠一眠。”
容悦端起安神饮,蹙眉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