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衍说不勉强,到底还算懂事。”
听沐贤妃说了季安衍的想法,季瑜的心里,稍微好受了一点。
于是想了想道:“这样的事,终究还得乔家,和乔鹤媛愿意,而且依着我的想法,乔鹤媛自己的想法才是最要紧的,这样的事,我冒然去问也不妥当。
这样罢,过两日,你让安衍随安辰一起,到我这里来,一则我也替他瞧瞧课业,再则,也看看乔鹤媛的反应,再做决定。若当真是良缘,我自然也乐意成人之美,若人家姑娘不同意,我的学生,你们谁也别想勉强欺负了她。”
“如此甚好。”
沐贤妃见季瑜松了口,提着的心便算是放下一半了,虽然她依旧担心人家姑娘嫌弃季安衍身有残疾,但不试试,又怎么知道真的不成呢?
事情说完了,沐贤妃也不多做耽搁,便起身回宫了。
季瑜又将手里的画像拿起来仔细端详了一番,又微微点头——别说,安衍这小子的画技着实不错呢。
画中的季鹤媛,巧笑倩兮,十分传神,至少从这幅画中,便可看出季安衍当真是用了心思的。
季安辰那里,很快便有沐贤妃差人传了话,说季安衍近来读遇到一点难题,问了宫中的夫子,也没能解惑,所以请季安辰再去福安长公府时,去接上季安衍一起。
季安辰知道,自己的二哥有腿疾,行动不便,所以极少外出,更不愿示于人前,只是这次怎么突然想去长公主府了?
虽然疑惑,但季安辰也知道季安衍也是个专心课业、爱如命的人,想着,他这次也许当真是遇上解决不了的难题了罢。
于是也没多想,第二日一早,给韩太后请过安,便去章华殿给沐贤妃请了安,然后与季安衍一道儿出宫去福安长公主府了。
见终于有一个人,能让自己的儿子鼓起勇气,愿意出门见人,即使那姑娘不情愿,这亲事不成,沐贤妃也是高兴的。
知道季安衍要来,季瑜思索一番,想起季安衍也是个读有成,才华出众之人。
又想着门下女学生们已入府读两年有余,虽有每月月考,但还一直没有大家坐在一起讨论交流过,想着,倒不如办一场争论会,大家对读中遇到的问题,皆可自由争论。
一则可以通过这个方式,对每一个学生的情况有个更深的了解,再则,也可让季安辰与季安衍参与进来,趁此机会,让乔鹤媛与季安衍重逢,看看她的反应。
与虞琬宁一商量,虞琬宁也觉是个好主意,只是虞琬宁并不知道季瑜第二个目的罢了。
不过,因揽月舍的女学生个年纪还较小,又只入府读一年多,所以便只浣玉舍及虞琬宁、叶心梅十人,外加一个季安辰与季安衍即可。
待季安辰与季衍到了公主府时,浣玉舍已经在季瑜的授意下,将桌搬挪开来,同时又多加了四张桌,围成一圈,这样也方便众学子们讨论争辩。
季安辰与一位内侍一同扶着季安衍进来,众少女们皆行了屈膝礼,路上季安辰便对季安衍说了福安长公主府舍中,不论尊卑,只论同窗的规矩,所以季安衍也与季安辰一道儿,给众少女们还了礼,然后再上前给坐于首位季瑜行子侄礼。
“都不必多礼了,且坐下罢。”
季瑜微笑着道:“安辰大约已经告诉过安衍,我这舍里的规矩了,所以不必那么多繁缛节。”
因虞琬宁是季瑜的亲传弟子,所以便坐在了季瑜身边,另一侧若在往常,必定是季安辰的位置,只是今日季安衍在场,他是季安辰的兄长,所以季安辰便自觉略退了退,扶着季安衍在季瑜面前坐下。
然后季安辰便与旁的女学生们,依次围坐下来。
而季安衍初一落坐,一抬头便看见正好与他对面而坐的乔鹤媛。
那日月前灯下,乔鹤媛的一颦一笑,依旧在他眼前浮现。
乔鹤媛自然也是注意到了季安衍,只是刚进门时,她只顾低头行礼,并没有留意季安衍的样貌。
此时感觉到他的目光,便留意瞧了一眼,却忽然觉得有些眼熟,似是在哪里见过似的。
只是她也不甚确定,因为印象中,以她的身份,是不可能有机会见到皇子们的,当然,除了这个三天两头往公主府跑的季安辰。
所以乔鹤媛也未放在心上,只是低头翻起了,不过心里还是默默思忖着,这张脸,到底是在哪里见过呢?是张得像自己认识的什么人么?
见乔鹤媛只看了自己一眼,便低下头去,这让季安衍有些失落,难道,她竟不记得自己了么?
只是连他自己也忘记了,那日天色暗,园子深处的角落,也没有几盏灯,而且他自己又是刻意隐在暗处的,旁人没记清他的脸,也是正常的。
季瑜不动声色地看了季安衍与乔鹤媛一眼,困她并不清楚季安衍与乔鹤媛那日相识的具体情况,因此心中也是有些暗暗纳罕。
瞧季安衍的模样,确是一副十分思幕乔媛的样子。
可乔鹤媛这表现,也是太怪异了些,竟似是不认识季安衍一般,倘若俩人当真见过面,甚至还说过话,那不管乔鹤媛对季安衍有没有意思,也不该是这样的表现啊。
不过,今日讨论课业是主题,至于季安衍的事,不过只是顺带而已,所以季瑜很快便将此事丢到脑后去了。
反正她只答应了沐贤妃,给两个孩子创造个机会再见见面,至于旁的,她可管不着,毕竟她只是个教孩子读的,可不是红娘。
于是一开始,便先由季瑜抛出一个主题来,然后由众学生们各抒己见,自由争论。
一开始虞琬宁并没说过几句话,因为她与浣玉舍的学妹们,大课业上原本就不是一个层次,所以她只是一边翻,一边听学妹们讨论。
季安辰与季安衍也一直没出声,季安辰是与虞琬宁一样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