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晴若突然觉得,相比废太子的君子雅然、靖王的强势夺目、慎王的藏锋敛芒,这个七皇子身上的气质倒更适合……
“郡主。七皇子已经回去了。”竹容见赵晴若出了神,开口叫了一声。
赵晴若收回思绪,看了看竹容唇边的笑,转身回殿,在夜色里悄悄红了耳朵。
她其实没有想到那方面的事……
夜色渐渐沉下来。
暖烟阁中,施嫔的寝殿里飘着点点火星子。
施嫔守在火盆前,双手合十念着什么。
“娘娘,这些应该够了。王才人已过了头七,娘娘不必天天烧了。这要是被人发现,就麻烦了。”
施嫔的婢女开口劝了一声。施嫔抖了抖身子睁开眼来,眼底愧意和惧意交错。
“我只是、希望王才人能走得安心。”
施嫔又念了几句,就让婢女把火盆灭了,之后又忙吩咐婢女多点了几只蜡烛,把殿里点得亮如白昼。
当时她确实是抱着让王才人不好以将责任扣给德贵妃的心思,但是看着王才人母子双亡后,施嫔就后悔了,在心底一遍遍对王才人道歉,也日日烧纸送王才人好走。
她不是存心还王才人的,她只是不满德贵妃……德贵妃,那个贱人,为什么这一次王才人的事她没收到半点责骂?为什么,她这样的人得不到报应?
施嫔想着,眼里的惧意和愧意被恨意取代。
……
秋意渐浓,太后的病却养得好了许多。
因为最近宫中出了太多事,祁宋氏便又去了一趟国华寺祈福。这一次也只带上了赵晴若。
连云山上仍旧宁静安然。只是上一次来时见到的翠绿满山变成了枫红十里。于山顶上看被秋阳染红的树林,听头顶雁鸣穿云而过,不觉得萧瑟,反而有一番壮远。
雁鸣伴着钟声,更添几分禅意。
在正殿拜过之后,赵晴若便去侧院看了二公主祁琬。
许久不见,祁琬长高了不少。她面色红润,想来是有被好好照顾着的。只是祁琬现在仍旧是言行迟钝,识人不清。
赵晴若听着她那一声声脆脆的“姐姐”,不知怎么想起了祁玢,还有夏家、已逝的贞安皇后、在陵园守灵的废太子和前不久才走了的王才人母子。
生死真的是世间常事。赵晴若看着祁琬澄澈如孩童的目光,想着:还好琬儿如今在这里,不用看她在宫里见到的这些。
太后祁宋氏在一旁看着赵晴若陪祁琬玩,看着两个女孩儿脸上的笑容,心中松快了不少。
晚上,赵晴若在寝屋里陪着祁宋氏。
祁宋氏看着乖巧恬静的赵晴若,突然问道:“晴若啊,你进宫有多少年了?”
赵晴若一怔,想了想道:“算来,已快满六年了。”
祁宋氏伸手摸了摸少女的脸,眼里带着浓浓的暖意。
“已快六年了。这六年这人来人去,如今,只剩你陪着哀家。”
“太后……”赵晴若搭上老人的手,柔声道:“太后娘娘还有皇上孝敬呢。”
祁宋氏见她说起祁谨,笑了笑,回忆道:“是啊。哀家记得当初第一次见到谨儿的时候,是诚儿将他带回宫里讨点心吃。那时候他不过一个八九岁的孩子,生母早亡,养在皇子所少人看顾。”
“那阵子,我刚没了让儿,诚儿见他和我处得不错,便和我说让我收养了他。”
“我向先帝说了,先帝后来也同意了。谨儿便成了我的儿子。但他对着我总是很拘谨,却爱跟在诚儿后面。不过我也不在意,因为我知道,谨儿是个好孩子。”
赵晴若见祁宋氏开始回忆起那些往事,本来她是该避着的,但是赵晴若却握着祁宋氏的手,在一旁静静地听着。
“后来谨儿成了皇帝,我和他还是像往常那般相处。但只有彼此心里才知道,我们是疏远了的。有时候,我会想,谨儿还是不是当初那个会害羞着管我要点心吃的孩子。”
祁宋氏眼角起了泪光,却是笑着,道:“我本来以为那个孩子已经走远了。但是馥筠去后,他在我怀里难过时,我知道,谨儿还是那个谨儿。”
祁宋氏自顾自地说着,也不管赵晴若有没有回应。最后,她看着赵晴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