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边上站着的碧桃皱着眉轻轻唤了一声。慎王请退的奏章她们已经知晓。而那人在准备动身离京时,给她们送来了一句话。
“静待来日。”
但是究竟还有没有来日,碧桃不知道。她看着眼前的孟清歌,看着这个有着倾城之颜的女子。她的昭仪娘娘,还是有一线生机的。
“碧桃,将我最喜欢的那件舞衣拿出来,再带上琴,我们去看一看皇上。”
碧桃闻言,以为孟清歌是准备替自己另谋出路了,心中有些欣喜有些无奈,忙应了下来,却在刚转身有听孟清歌道了一句。
“还有,那坛酒。”
雪中的女子容颜娇艳不输红梅,唇畔带笑,而眼中,似是融进了一丝雪色,冰冷决绝。
……
承乾宫中烛火通明,却显得殿宇寂静空荡。祁谨坐在案前,看着祁敛呈上来的奏章,眉头紧锁。
这个儿子如此轻易地认输退后,他该松一口气吗?
祁谨顿了许久,终是往奏章上下了朱批,同意祁敛的请退。
他刚刚放下笔,便见江运兴来报。
“皇上,孟昭仪来了。”
祁谨闻言,眼神似有些动容,而眉头却是紧了紧。
她,自己还要留着吗?
“让她进来。”祁谨开口道。
江运兴传令下去,便见孟清歌一身茜色舞衣,抱着琴缓步走了进来。
“朕国事繁忙,许久没去看你了。”祁谨看着孟清歌的脸,目光稍稍柔和。
“所以今日,妾身自行来看皇上了。”
祁谨见她只穿了舞衣,便问道:“这冬日夜寒,你怎么穿得这样单薄?”
孟清歌行完礼,起身回道:“知晓皇上劳累,妾身想让皇上放松一下。但是今日过来,妾身拿不准是该给皇上奏琴还是献舞,便都带来了。”
祁谨看着乖顺的孟清歌,点了点头,犹疑了一下道:“还是弹琴吧,朕许久没有听你的琴声了。”
孟清歌闻言垂眸,嘴角的笑容微不可见地一滞,再抬眼,却是更加明艳的笑。
“那便听皇上的。”
孟清歌坐下摆琴,指尖拨弦,琴声轻起。正是初见时,她在周郡行宫给祁谨献上的那一曲。
祁谨听者琴声,眉头松开。他看着眼前的佳人,眼底有一丝不忍。其实,将她留着也好。
此情此景,犹如初见。但是孟清歌掩在烛火阴影下的半张脸,却让祁谨看不清。一曲作罢,正当祁谨想要开口留孟清歌侍寝,却见孟清歌抬头,问了他一句。
“皇上,对于长清宫,你可曾悔过?”
长清宫,是当初怡贵妃的住所。自怡贵妃去后,祁谨没再让人打开过那扇门。
怡贵妃去了那么久,按理,孟清歌是不知道的。她也不该问,不该顶着那样一张脸问。
“你是听了宫人瞎传的什么风言风语,突然这样问朕?”眼底的柔意散去,祁谨板起了脸。
孟清歌却是没有露出逾矩的怯意,而是自顾自说着:“皇上这样,看来是悔的。”
祁谨突然生了怒,拍案而起,对着孟清歌喝道:“给朕住口!你今天是发了什么疯?敢这样和朕说话!”
孟清歌看着暴怒的祁谨,面上没有半点惧意,看着祁谨的目光反而有一丝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