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荷一听噗噗噗地笑了出来：“父亲还真是一个孝顺的人，可真是让我羡慕呀！”
楚望亭地眉一皱：“羡慕什么？”
楚清荷一脸惆怅：“因为父亲还有母亲可以孝顺，可我却是生下来就未曾见过我的母亲……”
楚望亭并不想在这个时候提起林茹冰，不过他也没有办法，只能压下心里的烦躁：“我知道你想你娘了，你放心，等我百年之后，我不仅会跟你娘合葬。也会把你娘的坟迁到青州。”
楚清荷眼睑一垂：“还是不了吧！我娘她在世的时候，你都不喜欢她。她都已经去世了，你也就不要再打扰她的安宁了。至于合葬什么的，我觉得你跟潘姨娘简直天生一对，下辈子也要锁死，所以合葬的应该是你和潘姨娘，放过我娘吧！”
楚望亭还想要凹他的人设：“那怎么行？你娘她是我的发妻，我自是应当……”
楚清荷直接打断了他的话：“父亲，你不是想要我尽快回靖安侯府吗？只要你告诉我娘生产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立刻就回靖安侯府。”
楚望亭的表情凝固了一瞬，随后才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镇定地开口：“你怎么突然问起那天的事情？这都过去十几年了，很多细节我都已经记不起了，但我也还记得，你当年胎位不正，且体重过大，因此你娘生你的时候才会难产。”
见楚清荷面无表情，仿佛并不相信他的话，楚望亭沉吟了一下，才又开口：“其实当年你娘是有生还的机会的，因为她如果是选择保大我也能想办法救下她。只是你娘最终选择了保护你。”
见楚清荷仍只是沉默着不说话，楚望亭继续卖弄自己的深情人设：“当时我一直在劝你娘，因为我根本舍不得你娘出事。可是她非常坚决，我也没有办法……”
楚望亭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她说你是我和她的孩子，她无论如何也要把你生下来……如果我选择保大的话，她就会恨我一辈子……”
楚望亭的表情痛苦：“我也有努力尝试过，可最终还是没能挽救你娘的性命。这让我觉得我自己很没用，因此我也无法面对你……所以这么多年，我一直对你不闻不问，”他深深地叹了口气，“都怪我没用……”
楚清荷却是笑出了声：“父亲，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哪里没用了？你这不是挺会编故事的吗？”
她的眼睛微微眯起：“毕竟我娘都已经不在了，那么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不都全凭你一张嘴吗？”
楚望亭面色一沉：“这是你自己要问我的，可你却不愿意相信我说的话……又何必要问我？”
楚清荷露出了一个灿烂的微笑：“不过是想要看看我尊敬的父亲能无耻到什么地步，能颠倒黑白出什么样的故事。”
楚望亭的牙都咬紧了：“楚清荷！我是你的父亲！我不知道你从什么人那里听了什么，但我很痛心，你竟然相信别人的话都不愿意相信你父亲的话……”
楚清荷的语气很是漫不经心：“想要让我相信你的前提是你值得相信，可你刚刚回答我的那些话，你比我更清楚那到底是真相，还是你编造出来的谎言。”
楚清荷目光沉沉地看着楚望亭：“你也不用跟我狡辩，说你说的都是真的，毕竟我已经从别人的口中知道了一部分真相。”
她低头掩去了眼底的情绪：“父亲就不奇怪为什么我会性格大变吗？”
楚望亭愣了一下，随后脸色变难看了起来。
说实话楚清荷突然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还让楚望亭怀疑过她到底是不是楚清荷。
如今听楚清荷自己这么一说，楚望亭也明白了过来——她应该是无意间知道林茹冰当年所谓难产去世的某些真相，在极度的愤怒之下，性格才会产生这样强烈的变化。
这让楚望亭解开了一个谜团的同时，又陷入了另一个谜团。
到底是谁对楚清荷说了什么？
当年的稳婆早就不在人世，林茹冰的那些丫鬟婆子也都是差不多都去世了，唯一一个已经嫁出去的小丫鬟年纪也不大，当年都还不知事，也不可能知道真相。
那么唯一有可能泄露消息的就是他和潘氏。
但是这完全可以排除，毕竟楚望亭和潘氏都不是傻子，不可能巴巴地去跟楚清荷说这些。
可当年在产房里的人本就少，知道真相的人更少，到底是谁向楚清荷泄露了消息？
楚望亭在电光火石之间想了很多，不过面对楚清荷的时候他还是很镇定：“清荷，我想你应该是被骗了。如果你母亲的死真的跟我有关系的话，小时候你身边的丫鬟婆子怎么可能不跟你说呢？她们是跟着你母亲陪嫁来楚府的，对你母亲也是忠心耿耿……”
楚清荷的脸上又露出了嘲讽的笑容：“可若是那个时候她们被支开了呢？”
楚望亭的脸色一变再变。
楚清荷说得没错，林茹冰生产的时候，她的丫鬟嬷嬷的确被支开了，用的还是林茹冰难产了需要用人参的名头，让她最忠心的嬷嬷去取药，而其他人也以各种借口支开了。
可知道这件事的，只有当时在林茹冰身边的他，稳婆，以及当时楚老夫人的一个丫鬟……
潘氏也知道他的计划，所以到底是谁泄露的消息，楚望亭一时间还真的不清楚。
楚望亭觉得，自己有必要好好调查一下当年那些知道真相的人相关的人了。
其实楚望亭也是一时震惊之下失了智，因为楚清荷说的这些完全是可以推断出来的。
毕竟林茹冰生产，那她的丫鬟嬷嬷们肯定会在身边伺候，楚望亭想要动手脚取林茹冰的心头血，可不得把她们都支开吗？
眼见着楚望亭被自己唬住了，楚清荷的眸光闪了闪。
她的想法其实很简单，她是不可能真的一直待在楚家，可她又不甘心自己离开之后楚家还能继续过安稳和平的好日子，因此她就算要走，也要先在这里挑拨一下楚家人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