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刘茵很不愿意,许含的绒花依然以艳冠全场的成绩拿下了第一名。
一万两的银子对于秦琉璃来说不算什么,可对于目前只能每月领零花钱的许含而言却是笔巨款。
“小姐,你真打算全部投到绒花坊里去啊?”素琴担心道,“那秦公子一看就是个女干商,你把全部钱投进去,万一……”
不知道为什么,素琴素景对秦琉璃有种天然的敌对,难道这就是同性相斥?许含暗忖,可吴婧对秦琉璃却膜拜得不得了,恨不得一天到晚粘在他身上!
“素琴这话说得对,虽然小姐不在乎这点小钱,可秦公子那里还请小姐三思。”素景在对待秦琉璃的态度上向来是一致的。
“唔……”许含抚着下巴对两人的话不置可否,只是看着往这边走过来的吴婧,慢悠悠道,“可是我已经把银子给他了。”
“啊?!”两人不约而同地惊讶出声。
吴婧刚巧进来,见素琴素景两人都是一副万事休矣的模样,不禁摸了摸脑袋:“两位小公子这是怎么了?”
许含双手一摊,一脸无可奈何:“不管他们。你说说吧,绒花坊那边近日如何了?”
天气越来越热,许含原本打算蚕丝赛后就起程前往绵州,可她太低估绒花带来的影响力了,如今绒花坊的订单足以将这个院子埋掉!
她需要钱!
她需要人!
别看她这么忙的时候还窝在院里不想办法,她现在可不敢随便出门!
那日蚕丝赛上,她那张脸早就被半个潞州城的人看了去。只要出门,潞州城的老百姓定会将她堵得找不着北。
她算是明白闲着没事干的劳动人民那火辣辣的热情了!
“秦公子那边可有什么话交待?”
原本蚕丝赛比完,秦琉璃就能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可惜今年有了许含的加入,绒花又一举成名,他倒是从未如现在这般忙过。
“秦公子原话是这么说的。”吴婧清了清嗓音,摆出秦琉璃的经典动作——喝茶。
然后粗着嗓子学着秦琉璃似笑非笑的表情道,“告诉她,有秦某在,许世女只管坐着收钱便好。”
吴婧这一学还真是绝了!
一时间,刚才还骂着女干商的两小公子捂嘴直乐,许含也逗得不行:“好好好!那我只管收钱就是了!”
许含虽然信任秦琉璃,可是两人合作还是按章程办事,该签字的签了字该公证的也公证了。
两人决定为了能更好地经营绒花生意,在潞州城开一家绒花坊总部,分部则各开三店。
北地在京城、茺州两城,南地在荣州,四家店面,秦琉璃手里所有能动用起来的人都已用起来了。
管理店面虽然可以以能力为主,可制作绒花的能工巧匠却不能马虎。技术是一关,人品更是一关。
那日许含不得已才想出用流水线的方法将制作绒花的过程分解到十几个男子手中,这已是她能冒的最大的险了。
现在的绒花千金难求,当初预先制作出来的存货早在蚕丝赛结束就销售一空,订单更是源源不断从各地涌来。
为了赶货,秦琉璃已经新招了一百多人进来,这一百多人,谁又能保证不将制作方法泄露出去呢?一张死契就能高枕无忧了吗?
自然不可能。
所以秦琉璃和许含商量可否按照她在赛场上的方法,采用流水线作业,如此不仅可保证技术不外泄,还能保证赶货的速度。
“那万一还是被人偷学了制作方法呢?”许含反问。
秦琉璃沉默,他自十岁跟随母亲从商,直到现在也还没见过真正不透风的墙。
“秦琉璃,”许含严肃着小脸,一本正经地问道,“以你的想法,你是宁愿走中层路线吗?”
秦琉璃大约能明白中层路线是什么意思,只是不解她为什么会有这一问,便疑惑地看着她。
许含继续道,“我想的是走高端路线。”
她解释道,“历来新出现的事物总能更吸引别人的注意力,可是也极易被后面的赶抄,青出于蓝。”
我们现在要考虑的不是如何将这技术隐藏,而是要把最坏的情况考虑进来,万一技术外泄,任何人都可轻易制作出绒花了,介时我们又将何去何从?”
“所以,依我的看法,如今我们暂且可以挑选所有可信任的人学习绒花的制作方法,并提高他们的待遇,除了用契约约束他们,更要用制度化、人性化、公平化的管理对待他们,留住他们,让他们以能在绒花坊工作而自豪,以制作绒花而骄傲!”
许含只是将自己有限有商业想法原原本本地解释给他听,却不曾想,她这超前的理念会对一直接受封闭思想的秦琉璃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他眼里满是震惊,脸上神情更是怔怔然。
他想起第一次与她相见,他为了不让她看上眼,特地穿了套粗布衣衫去许府。
及笄礼后,她在后院错将他当成一个下人。那轻浮的行为,轻佻的话语,他永远不会忘记。
可自从半年前她受伤后,再次见面,眼前这人仿佛脱胎换骨,再无从前的半分影子!
若非长相,现在站在他面前的人,真是那个举止轻浮言语轻佻的许家小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