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琦看了看迟迟不开口的霜华问道:“公主有什么为难之处吗?”
霜华低下了头,长长的睫毛在眼睛下方投出一片好看阴影。她未语却先红了脸,最后鼓足勇气看向魏琦说道:“魏将军,我喜欢你,所以想问问将军,是否也喜欢我。”她话刚说完,脸已经红透了。
魏琦闻言站了起来,与霜华拉开了距离。
他看向远方说道:“公主金枝玉叶,何必喜欢魏某一介武夫呢,魏琦实在配不上公主,还请公主另寻良配。”
霜华站起来,走到他身边说道:“我虽然倾心于将军,但也不会为难将军,感情最重要的是两情相悦,霜华断不会强人所难,但还是想问一问将军,将军所说的配不上我,是指霜华公主的身份,还是不喜欢霜华的借口?”
魏琦依然看向远方,他背对着霜华说道:“对不起公主,魏琦早已有心上人了。”
他的声音无限悲凉,霜华苦笑道:“原来如此,看来是我晚了一步,她是梁夏女子吗?是不是在等着将军回去呢?”
“她死了,死了很久了。”魏琦平静地说道。
霜华感受到了他平静背后的滔天悲伤,她心中难过,却依然问道:“既然如此,将军从来没有想过接受一份新的感情,重新开始吗?”
“魏琦心里除了她再也容不下别人了,公主身份尊贵,才貌出众,能匹配您的应该是这天下最好的儿郎,而不是魏琦一个鳏夫,况且她无论生死,都是魏琦此生唯一的妻子。”
霜华强压住伤心笑道:“没关系的,我尊重将军的选择,也尊重您的妻子,我记得和将军说过,我们南陵女子都很洒脱,就算将军不喜欢我,我们还是可以做知己的对吧?”
“魏琦也说过,有公主这个知己,是魏琦的荣幸。”
霜华苦涩一笑说道:“既然如此,那将军能否告诉霜华,她是一个怎样的女子?是不是也像你们梁夏女子那般温柔贤惠?”
魏琦的眼中流露出了无限柔情,在无形之中刺痛了霜华的心。她努力挤出一丝笑容说道:“魏将军,跟我讲一讲你们之间的故事吧,我很想听。”
魏琦眺望着远方,思绪也回到了很久之前。
魏家在梁夏是名门望族,武将世家,魏琦的祖父是开国第一功臣,他的父亲也是战功赫赫的大将军。
魏琦在祖父和父亲的影响下从小就喜欢待在军营里,每天和士兵们混在一起,得到了很多名将的指点,十五岁便跟着父亲上了战场。
当年魏琦的父亲魏廷州是战神一般的存在,无论是对战南陵还是大朔,几乎没有战败过。”
魏琦曾经十分骄傲自己能有如此优秀的父亲,但随着他慢慢长大,父亲却像一座大山一样阻挡在了他面前,他在父亲的荣耀之下被压得喘不过气。
当时他年少轻狂,总想向别人证明自己可以像父亲一样优秀,甚至比父亲更优秀。
他开始喜欢打仗,想着立军功来证明自己。祖父和父亲从小的言传身教让他拥有了很多优秀的军事才能,再加上一众名将的指点,他很快便成为了一个出色的将领。
他打了很多胜仗,立了很多战功,他骄傲地认为自己将战无不胜,名垂青史。”
魏琦的骄傲很快便害了自己,也害死了他的父亲。
在和大朔的一次交战之中,魏廷州带着魏琦很快便把大朔军队打得落荒而逃,他们带人乘胜追击的时候,魏廷州却敏锐地感觉到了什么。
他当时对魏琦说:“华初(朔兵将领)并非无能之辈,他善于谋略,熟知兵法,我们刚开战他们便落荒而逃,实在蹊跷。”
魏廷州怀疑华初是在故意引诱他们追击,他觉得前方一定有埋伏,便下令停止追击,让人偷偷去前方查探。
但魏琦却觉得父亲老了,没有了年轻时的英勇决断,便违抗了军令,偷偷带着自己的一支亲信军队继续追击。
他所带领的军队不过千人有余,却依旧打得朔兵不知所措。
魏琦十分兴奋,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的来临,自负地以为自己马上就可以战胜大名鼎鼎的华初了,还是以少胜多的方式。
但是华初和魏廷州同样是历经沙场几十年的将领,他们都是当时不可多得的将才,怎会轻易败给年纪轻轻的魏琦。
华初很清楚自己很难战胜魏廷州,但他却敏锐地发现了魏廷州的软肋,这个软肋就是魏琦。
然而魏琦却毫无察觉,他一直认为自己是父亲的骄傲,是梁兵的骄傲,却万万没想到他的急功近利,想一展宏图的心思被华初看得清清楚楚。
当魏琦还沉醉在马上要胜利得喜悦之中时,突然发现他的四周已经被朔兵包围了,他终于意识到父亲的判断是对的,但一切都晚了,他看到了不远处的华初,看到了他计谋得逞的笑容。
跟随而来的梁兵为了保护他,在重围之中拼命地和敌人厮杀,他愤力地砍死了一个又一个的敌人,但是敌人越来越多,他也已经身受重伤。他想,死就死吧,战死对于一个将军来说是光荣的。
但是华初的目的不仅仅是他,还有他的父亲,以及他父亲身后的五十万大军,他早就下令要活捉魏琦,因此,魏琦虽然身受重伤,却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
魏廷州派去前方探查的士兵看到了这一切,并迅速地禀告给了他,魏廷州十分愤怒却又着急万分,他愤怒魏琦的不听军令,擅自行动,着急他深陷敌营之中,随时可能失去生命。
魏琦毕竟是他唯一的儿子,他真心疼爱这个儿子,绝不可能置他的生死于不顾。
可他不仅是一个父亲,也是一个将军啊,他的身上还担负着身后五十万将士的性命,他不能为了自己的儿子去牺牲他们,便把军队交给了副将郑朝仁郑将军,然后独自策马前去营救魏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