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心难过就能够让凶手伏法吗?就能够让叔父复活吗?你跟我叔父称兄道弟,我得敬你一声叔,就算论安慰不是应该你安慰我吗?你这般只顾没用的哭,叔父泉下有知也会看不起你,羞于跟人说你是他的兄弟朋友!”
慕清颜斥责音落,提起那多半桶水迎头朝吴夫子的身上泼去。
哗啦啦,吴夫子浑身上下被浇了个通透。
“井盐,你——”旁边的周虎看得目瞪口呆。
吴夫子不出声了,整个人仿佛定在了湿地上,头发上的水滴滴答答的直落,稀疏的小胡子也湿成了一缕,黏在下巴上。
“吃饭去!”慕清颜不理会呆若木鸡的吴夫子,掉头大步去追找冯大娘。
本来她不想安慰,以为吴夫子哭上几声就停止了,谁知道抱着她越哭越厉害,没个完。
吴夫子如此挂念叔父,她不能说错,可也不能这般没完没了,还吵着要祭酒喝酒,别说她一个女子喝不了几口酒,就算能喝,谁又有时间陪着他什么也不做,只顾把酒解忧?
就算真是她的叔父遭此不幸,她会伤会痛,也不会如此不堪一击。她斥责吴夫子的话,何尝不是说给自己?
“周虎,走,吃饭!”韩致远从正屋走出,看也没看吴夫子,叫上周虎去了西厢房旁边的小屋子。
这间屋子的门开在侧面,从院中望去,似乎是跟西厢房是连在一起的,只有绕过去才能看到那扇另外开的门。
这就是一扇门的伙房。
伙房里砌着灶台,摆放着碗橱,还有一张方桌,几个凳子。
平时,只有周虎自己倒弄口吃的,一扇门办案的时候才会请来冯大娘负责给大伙儿做饭。
待几个人都吃的差不多了,吴夫子才带着满身水晃悠悠的走进门,拉了个凳子挨着慕清颜坐下。
“致远,这案子可有眉目?”吴夫子问。
“关于慕成安被害,还没有任何有价值的线索。”韩致远实话实说。
“我相信你,相信你。”吴夫子端过冯大娘为他盛的饭,胡乱的拨拉着往嘴里塞。
慕清颜偷偷抬眼瞟向韩致远,却见他的目光正与自己相碰,忙垂下眼睑,将最后一口饭吃掉。
“如果验状没有什么要补充的,下午就让人将那名女死者接走了,你先留在一扇门休息,顺便照应一下,本来嘉王要请你入宫为太后诊病,你此时的情形也只能稍作推迟。”韩致远道,“慕景彦,你与我继续去查案。”
“嗯。”慕清颜的点点头。
她还以为在下水渠中弄砸了事,韩致远不会再带她办案了。
“我呢?”周虎问。
“你去趟金沙渡口。”
金沙渡口?
慕清颜无声地看向韩致远。
韩致远接着道,“你去金沙渡口周围查访,了解一下这两日有没有大小船只私下靠近,或者是附近村落是否有可疑人出没。”
“金沙渡口不是封了吗?”周虎不解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