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说,不能洗白,黑社会就是黑社会,你在外面弄那么多好名声有个屁用?到头来还不是一样?不如轰轰烈烈的干一场。”
徐寿章这话可几乎是摊牌了。
会议室里的空气立刻紧张起来,宁静咳嗽一声,道:“大哥都说话了,那我也说两句。
老三办事太小心,不过大家都是水里鱼,草里虫,谁还不知道谁呀?老三早些年做过的事难道是干净的?
祥鹰,不是我当姨的说话不好听,老三本人想玩。那他就自己玩,没必要把大家都扯下水。
你看。怀安集团旗下这么多公司,而在这些公司下面,又有这么多弟兄帮着做些黑不黑白不白的事,如果没有弟兄们手里拿着刀,咱们这些人手里能拿着烟?
所以我同意大哥的说法,咱们是没法洗白的。这只是痴心妄想。老三死前这两年做过的尝试成功了吗?我们去年损失了五个亿,有两家子公司倒闭。
可是向彩皮上交的钱,少了一分了吗?没有。这就证明老三的想法是错的。我也这么想。穷则变,变则通。以往啊,是老三说了算,现在是祥鹰你说了算。可是公司出现了亏损。
这就叫穷,那么就得变,改变一下这个,这个这个。改变一下公司的组织结构,是吧,再改变一下利益的分配,对吧,这才能通。”
赵祥鹰微微冷笑,闭着眼睛抽烟。
霍斯嗯了两声。道:“老大和老六都说完了,那我也多几句嘴。
祥鹰,人家彩皮是千里为官只为财,咱们呢?也他妈的一样,不赚钱我们干什么?去当老师?教育下一代?扯!
老三还在的时候。我们这些人都佩服他的本事和江湖地位,所以他说什么我们都不多嘴。
我是老四。他是我三哥,老大和老二都不说什么,我哪好意思多嘴?
可是,嘿嘿,今时不同往日,老三不是走了嘛,人一走,这,嗯,这时局就变了。
大侄子,我们不是说你没本事,你做的很努力,可是不管怎么说,我们这些老骨头也比你多吃了几年咸盐。
前几个月,快到年底了,我叫我的助理给总公司打份子钱,可是我助理跟我说公司的钱不够,我一查账,他娘的,果然不够。
老三在的时候,我可从来没短过一分钱,这是江湖孝敬,是礼数。可是现在局面变了,所以我从大局出发,这份子钱就没拿。”
赵祥鹰轻轻的道:“四叔,钱不重要,也不只你一家没交,我这总公司的账上还有些结余,够用了。”
霍斯哼了一声,接着道:“祥鹰,如果老三的思路是对的,能在不损害利益的前提下洗底,我们自然双手赞成。
可是不行啊,现在失败了,在咱们这六家里,我这一份最弱,最薄,这一亏本,我哪还有脸跟我手下的弟兄们说?
这么多张嘴等着吃饭,弟兄们都在我屁股后边瞪着我呢,我这心里不发慌?
反正今天大家都在,我也索性把话挑明了。你们这一股想怎么折腾我没意见,不过这份子钱我以后不打算再交了,我要,分出去,我,赔,不,起。”
李易心道:“这他妈的摆明了就是逼宫,看来今天姐夫要难办,这可不是通过打就能解决的了的。”
赵祥鹰这时却忽然笑了,惹的徐寿章一干人都把目光集中到了赵祥鹰的脸上。
赵祥鹰收起笑容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淡淡的道:“叔叔大爷们今天来,好像是给我父亲补办香堂祭白事的吧?虽然现在人只剩下骨灰了,可是名还在,气还在,灵还在。咱们正事没办,却先在这起了内讧,我爸在天之灵还没散,怕是要心里不安。”
这几句话说的轻飘飘的,可是份量却很重,赵怀安虽然是老三,但是当年活着的时候,在东北叱咤风云,徐寿章这些人性子虽野,可是对赵怀安的名声却不敢有什么不敬。
徐寿章也带人站了起来,道:“你看看,咱们光想着谈生意上的事了,把正事都给忘了,祥鹰,香堂在哪?”
赵祥鹰道:“我父亲向来随遇而安,择不如撞,这里就是香堂。小满,把老爷子请上来。”
卢小满行动不便,叫邢立人和二德子去捧来赵怀安的骨灰盒,放在桌上。
这骨灰盒是红洋木打制的,极为精美华贵,往桌上一放,就十分有气场。
香炉放好,卢小满给每人手里都发了三支大香。
赵祥鹰换上孝子的衣服,点着了香,双手持着,在地上一跪,其余的人,辈分小的也跪在后面,徐寿章这些跟赵怀安同辈的,则站着。
李易从暗处看的清楚。赵祥鹰眼中含泪,却极力忍住。用香敬了九次,这才将香插好,磕了三个头。
余人也都按各自礼节拜灵,最后将香插满了香炉。
会议室里香雾缭绕,叫人闻起来十分舒服。
卢小满指挥手下将骨灰盒搬下去收好,众人又重新落座。
徐寿章抹了抹眼睛,叹道:“老三,唉。英年早逝,他一走,东北非得乱套不可。
祥鹰啊,人是得管的,东北三省这么多弟兄,原来都跟着老三,现在老三不在了。我们这些叔叔大爷们也得替你分担一些啊。”
李易心道:“这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