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乖孙呢?我还没见着,怎么就抱走了?”风风火火的靖国公夫人抱走俩兄弟,那矫健的身姿看得温子然与林瑾玉啧啧称奇,这身子骨,长命百岁没问题。
正要表达一番虽然他不是大将军但更胜大将军的靖国公很失落,本想在曾孙跟前重振雄风,没想到这个机会也不肯给,实在太憋屈了。
没了活跃气氛的小家伙,场面再度沉默,林瑾玉委实不会找话题,而温子然多少与靖国公有些心结,且他这会正考虑该送什么册给陈靖收收心。
“咳咳。”良久,靖国公开口道:“你们这一路可是遇着什么事了?”自从来了泉城,他一心扑在研究海战,对泉城以外之事并不如何关注。倒是恭亲王来了之后听他说了不少事。
看了眼沉默的温子然,林瑾玉将从他们离京之后的事言简意赅地说了一遍,当说到何守义与周成时,靖国公不要钱地飚着杀气,愣是连思虑中的温子然也忍不住侧目,还默默移开了少许。
“哼,我看是安逸太久了!这些蛀虫,早该扔到沙场上去,战死沙场也好过鱼肉百姓!”
林瑾玉深以为然,要不是这些混账,他跟烟儿就能找块清净地儿过上闲云野鹤的生活,哪用得着到处奔波。
温子然总算开口,劝慰道:“岳父放心,如今瑾玉这一遭走下来,各地官员听到风声都会引以为戒的,何况,当今圣上也不是个心慈手软的,再容不得如此草菅人命,鱼肉百姓的昏官。”
靖国公略诧异地看向温子然,颇为别扭道:“入府半晌不见你说话,老夫还以为你对老夫有何意见,如今看来倒是没有,如此甚好,省得宛儿左右为难,贤婿以为如何?”年纪大了,也就看开了,当年之错大约全在他,如今只能尽可能弥补了。
这声“贤婿”叫得温子然心尖儿一颤,温润的脸庞有瞬间扭曲,但心内却是欢喜的,从善如流道:“岳父说的极是。至于方才……”他添油加醋地将马车上欢儿所言说了一遍,顿时,三个男人有志一同地认为,陈靖太过轻浮了!
商量了片刻后,靖国公取出他昔年用的长鞭,林瑾玉则取出一把锋芒毕露的剑,而温子然选好了册,多是修身养性的册,但其中还夹杂着一张目,约莫是两千册,道是不将此目的册融会贯通,一日不准迎娶林夏欢。
于是,这个昭示着陈靖未来苦逼生活的包裹便马不停蹄地往京城去了。而彼时的陈靖,正小大人似的对月长叹,“欢儿到泉城了吧?也不知欢儿有没有想我?不成,我得写封信提醒提醒她。”
俞惜燕笑嘻嘻地看着一溜烟跑走的陈靖,戳戳陈玄灵的腰间的软肉,下定论道:“呐,你儿子与你一般,是个情种,日后我能少操心了!”
陈玄灵皱眉,强行道:“也与你一般。”
“是是是,一家子的情种,满意了吧?多大人了,也不怕人笑话!”
而当某日收到那杀气,没错,杀气十足的包裹,再看向那恶意满满的目,俞惜燕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啧啧有声道:“再厉害的情种也经不住这般折腾啊!不,这情种能否顺利长大还是个问题。”
当俞惜燕满含同情地将这个消息告诉陈靖后,初生牛犊不怕虎,或者说还无法意识到这是如何艰巨的任务时,陈靖毅然决然地点头。
从此,宣平侯府就多了个闻鸡起舞头夜半入睡的小世子。
沈灵烟可不知道这茬,好生歇息了几日就拉着林瑾玉往外跑,二人也不乘坐马车,依靠双脚走街串巷,而沈灵烟则怀念其满大街都是共享单车的日子,凉爽的秋日,脚踩单车,迎风也迎着夕阳落下的方向穿梭,真是惬意极了。
但是,这可有个比单车厉害的呢。沈灵烟拍拍林瑾玉的手,林瑾玉会意,一手拦着她的腰就施展轻功,向早打听好的去处出发。
今日要去的,是有口皆碑的馄饨铺子,听说那馄饨个大皮薄肉馅足,一咬咬下去那个香啊……嘶,光想想口水都要受不住了。
瞥了眼控制不住自己的沈灵烟,林瑾玉默默加快了速度,否则他的肩膀指不定又该湿了。
酒香不怕巷子深,馄饨也是一样的,曲折幽深的小巷内的馄饨铺子,客人倒是不少,在唯一的空位坐下,沈灵烟深吸一口气,嗯,都是馄饨香,闻香知馄饨,肯定差不了。想着四下打量着馄饨铺子。
不大,简陋,但很干净。这是沈灵烟的第一印象,再看向虽然颤颤巍巍但颠勺丝毫不含糊的老大爷,再看笑眯眯收着碗筷的老大娘,她心内就有谱了,她正想说什么,就见老大爷不是很稳地端着两碗馄饨上前,她忙一捅林瑾玉,示意他上前帮忙。
老大爷瞧见了,皱了皱眉头道:“两碗馄饨而已,小老儿还端得动!”说着脚步愈发快了,尴尬了一瞬的沈灵烟又看得心惊。
林瑾玉不悦了,微微眯了眼,就听老大娘和蔼道:“这位公子莫要生气,我家老头子就是这脾气,没有恶意的,人老了嘛,总是不服输些。”
将两碗馄饨稳当地放在桌面后,老大爷气呼呼道:“谁老了?哼,这馄饨铺子小老儿还能再开十年!”
沈灵烟也不恼,笑眯眯道:“好啊,大爷您不老,您起码再开二十年都成!不管您开多少年,我年年都来,还带我家闺女小子来!”相依相偎想扶持的老夫老妻,她已经脑补出不肖子孙弃老父母不养的狗血剧,因此决意在行动上支持孤苦无依的老两口。
热乎乎的馄饨,加点醋,啧,香得不行,正要开口咬的沈灵烟忽然听到邻桌道:“茵茵,听闻这家馄饨奇得很,一道吃了这馄饨,不论男女,一辈子只会倾心彼此,茵茵,你可愿与我过一辈子?”
“哎呀你真坏,人家,人家自然是愿意的。”
沈灵烟眼神饶了一圈,发现还真都是一男一女,贼笑地看向某耳根微红的公子,戏谑道:“敢情这不是馄饨铺子,而是月老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