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伏黑惠
“你还好吗?”
在匆匆忙逃离这幢房子的某个刹那,伏黑惠听到了原理的声音。
他起初以为是幻听,因为他们隔的是那么远,他们中间又阻隔着那么多人,好像此刻他们不是站在同一幢楼的同一层大厅里,而是站在地球的南半球和北半球。
他站定,双腿双臂都很酸软,但他尽力克制佯装无事的和她遥遥相望。
有点晚了,时间对他太不友善。
在同僚们密不透风的包围呵护下,她转身时的裙摆在无处不在的香氛里,微扬起了一小片扣人心弦的幅度。
伏黑惠的心在摇摆,在质疑,怀疑自己只是幻听了,可她那会的眼神,一直留在他的脑子里,像一个延时装置,触发的条件必须是以她离开为起始。
他实在郁郁不甘心,如果,他希望有如果,时间能倒退回到上一分钟,他会在那一瞬和她说,
“我很好,没什么大不了的。这一天好极了。”
但请千万不能让她发现,他只不过在撒谎。
(二)
“简直是大灾难。” 汤米在伏黑惠面前抱怨不止。
他举着一件黑大衣来来回回在逼仄不透风的房间里转来转去,伏黑惠看得眼睛都要花了。
参演的第六天,他终于从西西里街边的小喽啰晋升成了原因的小弟。
“你说老大看到统一发的大衣被烟出一个窟窿,会不会把我们除名啊?”
伏黑惠想纠正汤米这句话里的漏洞,应该是他,而不是他们,但在准备开口时,却看到汤米默不作声在他的黑大衣上也烫了一个洞。
“惠,你别这样看我。我们说好的,共进退。我们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你觉得我能眼睁睁的看着你独活发财吗?”
伏黑惠忍住了翻白眼的冲动,一把将大衣丢回自己的床上。
“她不会的。”
他始终对原因,对妈妈,有着无条件的爱和好感,即使他已经知道了她不是什么好人。
可是透过原理的眼睛看到的,属于他被原因爱着的记忆,美满的让他心软。
她是那么爱他,她没有对他不好,所以,他又怎能轻易痛恨她呢。
“你很了解老大?”汤米凑过来一屁股坐在了伏黑惠的大衣上。
“没有。”他习惯性的惜字如金。
“噢,好吧。不过我多少有一点了解。”汤米翘着腿,晃呀晃,简陋的床板吱吱响。
“她叫原因,rean,我这辈子都没听到过那么奇怪的名字。我比你更早见过她。在亚特兰大家族的晚宴上,那晚我在做服务员。
她走进来的时候没有男人不看她,就算她穿着一身男装。上帝啊,她一定是圣母玛利亚降临,可惜被撒旦夺了身。那一夜大门被扣死,晚宴上的所有人都在鬼哭狼嚎。我这辈子没见过那么多血,那些血比西西里的暗河都要汹涌。 ”
伏黑惠发现汤米很喜欢说这辈子,明明对方和他一样,此刻都是刚满十八的少年。
“第二天的报纸就刊登了亚特兰大家族更换首领的事,接着这一周,报纸头条都是腥风血雨。西西里四大家族,她就吞并了俩。啧啧,真可怕。”
门外传来敲门声,伏黑惠和汤米齐齐起身。门被不经同意的打开,一个头戴黑帽同样身着黑大衣的男人探头进来,“该集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