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迟打量了自己弟媳几眼,随即恨恨地说道:“这不是哄小孩子的话,一般的江湖人物,我只须用两个指头便可将其全身提起来。就是他浑身都是精铁做的,我也能要他弯就弯,要他直就直,何况常人一般的皮肉,一般的筋骨呢?”
“你久居乡里,没有见识,大概还不知道我在江湖上是什么人。老实说给你听罢,我是江湖上大大有名的青皮李逵,两把玄武硬弓,我能并做一块儿,要向左边开,便向左边开,要向右边开,便向右边开,一点儿不费事。镔铁大刀,我能一只手握住刀把的颠儿,伸直手膀,做一百下太公钓鱼,你看我两膀的气力有多大。”
“全县找不出第二个像我这般大气力的人来。你若疑心我夸口,今夜是已来不及了,明早我寻到仇人,便给你好好瞧瞧。”
“若真个奈何不得,我也没颜面做什么青皮李逵,直接拿把快刀抹脖子算了”谢迟这一番话说得掷地有声,旁人也被其言语唬住。
当然,以谢迟想来,稍微有些实力身份的人,哪里会坐自己弟弟那条破船?便是想扮猪吃虎,也不用等到靠岸了才发作吧?而自己堂堂先天期的武者,在这小小的一县境内,那还不是土霸王一样的存在?
双方自然已经有了血仇,自然是要前去取下仇人的头颅,替自己弟弟报仇雪恨的同时,再大大扬一番自己青皮李逵的威名。
话说谢迟这边得了消息,发动自己势力,连夜去追索仇人,而已然要大祸临头的蒋温伦此时却毫无所觉,依旧按着自己的行程在水路上走走停停,这不,坐着船又到了一个码头,按例下来吃喝打点。
因这几天都是船上,洗漱不便,手中又不缺银两,这次蒋温伦就在码头上寻了个客栈,准备住上一晚,第二天清晨再继续赶路。
这才叫上一桌子酒菜,就准备大快朵颐一番,就看见一个说的,拿着一块惊堂木,被一干人等簇拥着,就到了酒楼上来,没一会儿就腾出一块儿地方,一块桌案,四面八方都给包圆了,这说人一块惊堂木下来,四周食客都寂寂无声,露出一副满怀期待的样子。
蒋温伦瞧着稀奇,自己手中的筷子,渐渐也下得慢了,自己虽然初入江湖,但这没吃过猪肉,总看过猪跑,民间乡里,消息闭塞,江湖上有什么风吹草动的想要知道,靠的就是这些走街串巷,南来北往的说客,这些说人南来北往,一般来说都另有职司,仗着消息灵通,便要来兼这个职。
一来呢,赚取过路盘缠,二来呢,也是通过这个举动,展示自己两袖清风,身无长物。江湖风波恶,若是身家不菲的江湖客,是断断不会出这个风头,也唯有那些身无长物,一不名的,却又因为一些职司需要南来北往的人物,才会行这么一着。
蒋温伦久在甘家,不用多说,对这段时间外界发生的事情是一无所
知,就是从甘家出来的这些时日,基本上也是风餐露宿,埋头赶路,探听不到什么消息。
这说人一来,蒋温伦心中也动了念头,想听一听最近江湖上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只见这说人轻轻把自己的惊堂木放在桌上,拿出了抱在怀中的三弦,这个三弦呢,也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乐器,那人走进来的时候,蒋温伦瞧得清楚,分明是绑在右小腿上的“刷板”。
当然,东西虽然有些简陋,但这可是说人除了惊堂木之外,最主要“打击乐器”。这三四片两寸宽、不足尺长的杜梨木,熏干刨光后,上端打上两只小眼儿,用羊皮绳或细麻绳穿绾起来,组合成类似于两块板一样的乐器,
说的时候,将下片牢牢地捆绑在右小腿上,利用脚尖,带动其煽动发响。此外,说人在自己的右手虎口上,还要挽上一个小“连花乐”,利用弹拨三弦时的颤动而发响。
有了这个莲花乐,弹三弦就有了很别致的声音,说到关键时候,来上这么一小曲儿,便会显得热闹了许多。
只见这说人先来了一段乐曲儿,随后一声惊堂木拍下,随即就中气十足得说道,“呔,诸位看官,我朱光从北边苦寒之地,一路往南来,来到了这南方水乡,在此没了盘缠,承蒙各位父老相邀,来此说一场,求些盘缠,望父老乡亲们,捧场些则个”
其说完之后,便博了一个满堂彩,这朱光得了彩头,便说了一段乡村俚事,又接着说了一段官场情仇,一段段曲折不堪,远在天边,细品却近在眼前的故事,便被这朱光细细道来。
说了一个时辰,眼看见见到了尾声,按例要传些江湖风声,这说人就将桌案上碗里的茶一饮而尽,随即开口说道,“要说现在的江湖可真是多事之秋,之前藏剑山庄出了几件大事风传江湖,令人不安,没想到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又传出了几件了不得的大事情”
“首先这第一件大事,便是之前曹川郡城风传有宝物出世,惹得一干江湖豪雄前往争夺,果然,一日正是烈阳悬空之时,就是刹那之间,晴朗的天空已经是乌云密布,三散三聚之后,无端涌出万条电蛇,也不知道最后出现了什么宝物,群雄纷纷大打出手,却是死伤狼藉”
“之后便传出消息,此次曹川郡中有宝物出世,纯粹是白莲神教有意设下的圈套,后来到了打斗的时候出现了那么大的死伤,也是白莲神教在背后捣鬼,白莲神教之前在金陵安家,江湖的人大都以为其要本份几年,休养生息了,现在不知为何,却又要在这个节骨眼上,弄出这样的事情。”
“之前白莲神教行踪缥缈,就是想找白莲神教的麻烦,却也找不到人,但现在白莲神教可是就驻扎在金陵,借着这个由头,却有不少与白莲神教有些恩怨的大门大派找了过去,誓要与白莲神教算一算旧账”
“哪知这些声讨白莲神教的人还没到地方,便被白莲神教截住一阵狠杀,就这么杀散了去”这说人说到这里,下面有些闹哄哄的,一些好事之人便开始鼓噪起来,分明是此事带来的震撼不小。
其中又有一些人出声质疑,说这些人大张旗鼓地去找白莲神教的麻烦,怎么会没有防备?若是轻易得便被白莲神教杀了回去,这还用得着一路上嚷嚷着去金陵找白莲的麻烦吗?
哪知这说人听到这里,顿时哈哈一笑,便又开了口,“这就是在下要说的第二件大事了,当年白莲教圣母号称半步神墟,麾下五色莲使俱是真丹后期的武道宗师,手下白莲教徒更是无孔不入,席卷了整个江湖,各个江湖势力都是人心惶惶。”
“虽然佛道两脉不复当年声势,但虎倒威犹在,自然不会让白莲教放肆,当时宗师榜排名第一的菩提寺方丈“云台妙树”了尘大师,与宗师榜排名第二的纯阳宗宗主“冲虚真人”吕承望各自出手,俱是让白莲圣母逃出生天,不久之后便元气尽复,继续在江湖上搅风搅雨。”
“然而其千不该,万不该,惹到的风雨楼的头上,五百年前的圣焰魔教只是强势霸道,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但好歹还算能交流的对象。”
“但白莲魔教直接就是一群疯子,除了其推崇的无生老母之外,根本就是六亲不认,行事更是无所忌惮,疯狂至极。其在江湖上搅风搅雨的时候,不知道发了什么疯,连挑风雨楼十二处分楼,这一下可就捅了马蜂窝了。”
“风雨楼不插手江湖争端,但不代表其遇事就会忍气吞声,这都被打上门来了,自然不会善罢甘休。”
“风雨楼楼主,更是在一连绵雨夜,堵住了白莲圣母,一夜激战,白莲圣母就此绝迹江湖,那一夜发生了什么没有人知道,但青龙绝影刀这柄绝世神兵,就此暴露在了江湖之中,“小楼一夜听风雨,青龙绝影柳青衣”的美名也随之名传江湖。”
“之前还低调无比,根本没有入过任何榜单的柳青衣,也正式走到台前,而且身居宗师榜第三的高位。”
“风雨楼名声固然因此大噪,但白莲神教却是元气大伤,02在白莲圣母被风雨楼楼主用青龙绝影斩杀之后,白莲教就迎来了最为艰难的一段时光”
“白莲教虽然素来以行踪隐蔽,善于掩匿自身行迹出名,但风雨楼本来就是这天下最大的情报组织,耳目可谓无处不在,所以在风雨楼动真格了的之后,白莲教可谓是死伤狼藉,除白莲神教圣女尽死之外,五色莲使也五去其三,差点就此在江湖顶尖势力上除名。”
“但就是在这种危亡时刻,当时白莲圣教之中唯二幸存的高层——黑莲圣使横空出世,突破功法传承的桎梏之后,破开真丹后期壁垒,踏入绝世宗师之境,而后与天下至强宗师争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