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趋利避害是人之常情,”阿七抬起眼,声音愈发冷静,“忍者首先是人,才是忍者,这是我所认为的。”
“是人就会有求生的**。”
团藏盯着她,半晌才开口:“居然被你发现了?还真是个敏锐的孩子。”
阿七将头垂得更低了一些,发白的指甲紧掐着掌心。
她索性半跪下去,垂眸温顺道:“我听过一句话——识时务者为俊杰,而现在,我认为宇智波已经没有任何前途可言,族人排外至极,观念陈旧腐朽。”
“话虽不错,”团藏面露赞同,“至于宇智波……你师从哪位?”
阿七想了想,“我没有老师。”
团藏的冷笑声如刀冷冽。
笑过后,他又开口:“不过……你凭什么认为老夫会认同、帮助你?”
阿七呼吸一滞,心中组织的话语还未来得及脱口,她便听见对方恶狠狠道:
——“谁知道你是不是宇智波派来的卧底!”
她骤然睁大了眼眸。
***
骤雨打湿了族地的青石板。
长街空无一人。
阿七撑着伞,腰间挎着的长刀在漆黑的冷夜中折射出点点寒芒,密集的雨珠垂成珠帘,织起的阴影恰好遮挡了那对冷寂的眉目。
阿七慢慢悠悠地往目的地走去。
坚硬的忍靴踩在水坑声,发出“啪嗒”、“啪嗒”的细微声响。
不远处,小诊所的窗户依然透着昏黄的光晕。
一如数十年前,养父撑着伞,牵着年幼的阿七走过这条路时,所看见的景象。
阿七抬起脚,往前一步。
往昔的记忆也在往前推进,像锋利的刀刃反复切割着她的神经。
养父是个医者。他带她回家,阿七才发现家里已经有了年纪相仿的两个女孩子。
一个叫友希,是他的亲生女儿。
另一个不记得了,阿七只记得她笑起来,嘴角有可爱的两个小酒窝,是个被他收养的盲人小姑娘。
养父把她安顿在房间里,又告诉她,阿七要乖乖的,无论发生什么都不可以违背自己的意志哦。
阿七点头。
不知道过了多久,养父好像侵犯了另一个姐姐,房间里满是她痛苦又悲哀的哭泣,最后只剩下微弱的抽噎。年幼的自己躲在角落里,捂着嘴涕泗横流。
养父很快杀死了另一个姐姐,却很失望地说“我失败了”。
——“什么失败了?”
——“开眼失败了。”
那么,下一个就轮到阿七了呢。
她不忍心再回忆下去。
回忆如雨水般顺着收起的黑伞淌下,汇聚流淌在地面,一滴又一滴,不知不觉在阿七的脚侧积起了一小块水坑。
望着房屋里正在用餐的人影,阿七选择简单粗暴地破窗而入。
她闻不到饭香,只闻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碎裂的玻璃夹杂着雨水纷纷扬扬散落了满地,狼藉不堪。
被吓到的友希呆愣地望着握着刀的长发少女,只见那把被雨水冲洗过的刀刃雪亮锋利,足以一刀溅血封喉。
直像个从地狱爬出来索命的厉鬼。
“阿七……吗?”她眨眨眼,不明所以。
阿七笑了笑,歪头,“姐姐,晚上好。”
或许是第六感预知到了逼近的危险,友希陡然反应过来。
她大叫一声,跌跌撞撞地往后退去,话都已经说不利索:“阿七,你、你要干嘛?不要过来,求求你、求求你、求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