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清怀着心事回到车内,连沈渊同她讲话也没听清。
他调好了她习惯的空调温度在车上等她,见她回来了冻得脸通红,问她怎么去这么久。她走神没听到他的话,他耐着性子又重复了一遍。
宁清打哈哈道,“肚子一直疼,所以蹲得久。蹲太久脑子供血不足,你刚说话我都没反应过来。”
大概是自己都觉得这个理由扯淡,宁清心虚地决定倒打一耙,“说不定就因为那筷子醋鱼。”
“是该让你吃点醋。”
这话一出,宁清目光游疑地看着沈渊。这话,是不是有其他深意……
看着面色如常专注开车的他,她决定不庸人自扰,学着他的语气讲话,“没想到你魅力这么大呀。这人也能看上你?”
沈渊没忍住笑了。之前开她玩笑的酸话也记得一清二楚,这家伙还真记仇。
他点点头,故意逗她,“对啊,魅力就是这么大。”
她佯怒道,“比是你装了,骂是我挨了。”
他听习惯了她的口无遮拦,也懒得纠正她的用词不雅,只趁着等红灯的间隙伸出食指戳戳了她的脸颊,“是我让你挨骂的吗,无理取闹。”
他说她无理取闹,面上却没见半分愠怒。
她转过头看车窗外飞逝的风景,“行吧,我容忍你无理取闹说我无理取闹。”
哪学的套娃话术,学得不错。他转头看她,发现她摇下了车窗,将头支在窗舷处,只留给他一个圆圆的后脑勺。
她的发丝飞扬,荡来荡去,发尾略枯黄,少了些软香气,似一尾摇曳哑光黑缎。他伸手挽了她的头发,她未察觉。
发梢冰冷,他收回了手,突然想起年少时读川端康成的雪国时一直记得的那句话“我头一回摸到这么冰凉的头发”。
“小心别着凉了。”
大概是被冬风吹得有些冷,她听话地关了窗缩回车里。一系列动作带出发尾扫出弧度,没由来地,他开始觉得长发也挺好看的。
他接着道,“她其实并没有恶意,只是被家里惯得太骄纵。”
鲜少看见沈渊替人说话,宁清眉梢一扬,语气戏谑,“哟,我还以为君心似铁呢,看来还是心里有人家的嘛。”
沈渊见她故意曲解自己的意思,“我的意思是你不必害怕得罪了她,她也就是动动嘴皮子。”
他了解宁清那鼠胆,上头时天不怕地不怕谁都敢骂,骂完又担惊受怕。他只是担心她回去一直惦念这事儿才特意解释一嘴。
她被他这么一说有些不好意思,“没事儿,她不是快结婚了吗,估计也就见这一回了。而且我住在别院,她也找不过来。”
言出法随是宁清,乌鸦嘴也是宁清。当陈曼迪找上门来的时候,宁清只想给自己一个大耳刮子。
陈曼迪将昂贵的手袋随意扔在沙发上,轻车熟路地一屁股坐下后打量着宁清,“你不用看了,就我一个人来。”
宁清站着,手指摩挲着裤腿,跟陈曼迪相比她拘谨得像个客人。
“你怎么进来的?”
陈曼迪瞥了她一眼,“想进来就进来咯。”
宁清话出口才觉多余,手能通天的人去哪儿不是去。沈渊给的这个金笼子并不怎样,寄礼物的找上门的都来去自由,受困的只有她。宁清只状似无意地抚过手腕处的表。
陈曼迪不喜她这小器模样,皱眉道,“收收你那副警惕的样子。我是来请你帮忙的。”
到底还是她世面见得少了,宁清是第一次见有人是这么个语气请人帮忙的。
“您讲。”
“我下个月结婚,我想阿渊在场。”
之前沈渊说过不会再与她见面,估计也是不愿参加她的婚礼。
宁清假装听不懂,装傻道,“那你给他发请帖啊。”
“我会给你一笔钱,七位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