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楼走廊挤满了人,把八一的房间围得水泄不通,各种声音吵吵嚷嚷,唯独房门口的位置空出来了一个圈,站着流动组的组长,还有个戴眼镜的女人,是公司公务管理部内务组的组长。
流动组组长指着地上那具被抬出来的尸体,脸色极差:“这是公司这么多年以来最恶劣的一次事件!”
尸体身上的伤口很明显,整个人都快被捣烂了,有些地方的肉一摊一摊的粘地上,扒都扒不下来。
最关键的是他的魂没了,他们伤成什么样都能复原,除非灵魂消散,可偏偏他就是魂飞魄散。
动手者绝对不可小觑。
内务组组长扶了一下眼镜,冷静道:“我不否认员工魂飞魄散这件事的恶劣性,但他只是个普通员工,还是你们流动组的,不排除他自己在副本招惹野生鬼怪以致魂飞魄散的可能,这件事不需要报上去,到我们这一层就足够了。”
他还想再说些什么:“可……”
内务组组长似是警告一般看了眼他,“没什么好说的,我会派下面的人来调查,这件事到我们为止。”
“……行。”
她满意地点了一下头,随即大声驱逐围在旁边的那些人:“都散了吧,再围在这儿的一律按妨碍公务处理!”
话语一出,人群顿时四散开来,没一会儿走廊上只剩下了稀稀拉拉的几个身影。
内务组组长拉了一个下属,在角落轻声嘱咐:“去把第一个发现尸体的人叫过来,再把那几个流动组的员工拉来问问,具体怎么做你知道的,不论怎样,最后的结果不能引起恐慌。”
“是。”
内务组办事效率奇低,禾音这个第一现场发现者和上报者被叫出去问话已经是后半夜了,她昏昏沉沉地从桌子上爬起来,边走边打哈欠。
距离她从红福旅馆出来还没到七天,这会儿脖子和头是长一起了,但是手臂和脚踝还伤着,她也没管,就这么大大咧咧的露在外面。
在看到禾音的那一刻,记录员利落地在档案上打了个叉,刚进公司,外表柔弱,下个低难度副本打杂都能受重伤,绝对不可能是杀人凶手,她没那个能力。
但她还是例行公事地问了一遍:“你就是现场的第一发现者?在你发现尸体的时候他就是这个状态吗?”
禾音点头,无比真诚:“是,我进门的时候他就是一块一块的烂肉。”
“为什么会突然进他的房间?”
“看到门开着,就想去拜访一下我的实习主考官咯。”
记录员按照官方的说法复述了一遍:“这么说你是因为看见死者房间的门不正常的打开才发现现场的。”
禾音耸肩,差不多吧,她出来的时候确实没关门,没想到一直没人发现,她只好勉为其难去上报一下。
“你的同事举报说你和被害人有过口角上的争执,对吗?”
“是。”
“是什么样的争执?”
“他看不惯我的乌鸦。”
禾音抬手,乌兹顺势飞上她的指尖,还很有礼貌地扬起翅膀和记录员打了个招呼。
“……”记录员反手划掉了档案上的这条举报记录。
因为乌鸦吵起来,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还有人说,当时死者会回房间是因为你弄掉了他的毯子,这件事你有什么解释吗?”
禾音垂下眼睛,声音里带上了自责:“难道……他是因为我的无心之失才会遭受这种灾祸的……”
“不是不是,我没有这个意思。”
这幅可怜兮兮的样子……记录员往两边看了看,确定没人后压低了声音提醒,“你们办公室的人似乎对你……我就是走个流程,我知道你是无辜的。”
她退了一步拉开距离,然后合上了档案,“好了,就到这儿吧。你可以回去休息了,请放心,公司会处理好这一切,绝对不会让此类事情重演。”
闻言,禾音粲然一笑:“有你们在,我很放心。”
乌兹:“……”
她究竟放的哪门子心?
等记录员离开后,它飞到禾音耳边悄悄问:“以后是不是不会再有人赶鸦走了?”
禾音伸了个懒腰,毫无心理负担地跨过地上那摊残余的碎肉,“难说,那个组长也看我们很不爽呢。”
翌日。
禾音脚步轻快地下了二楼,没进流动组办公室,挑了条主干道,沿着走廊往里走。离楼梯最近的部门是人员调配,流动组里稀稀拉拉坐了几个人,而常驻组办公室灯都没开,一片黑。
再往里走是后勤维检部,挺大一块区域,很空。
乌兹飞了一圈,最后嫌弃地回到了禾音肩上,“这块地儿根本没有人。”
身后传来了一个温柔的女声,为它解释:“因为后勤部目前只有一个员工,特别忙,平时不是在各个副本维检,就是去开荒,一般情况是见不到他的。”
云悠悠提着几袋蛋糕,小跑着追了上来,“又见面了。”她提起袋子展示了一下,“我去送蛋糕,或许顺路,可以一起走吗?”
“当然可以。”
禾音视线在透明蛋糕盒上停留了一瞬,随即目视前方,上次她刚问过烟雾报警器就出了八一房间被水淹的事,这人应该知道是她。
云悠悠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异常,依旧很友善,还侧过头和乌兹打招呼:“小乌鸦,你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