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与南越同时发难,要说这背后没有猫腻,定然不可能。
只是南疆如今的状况,要守住十日,谈何容易。
苏颜兮深吸一口气,定了定心神:“严将军,我要回南疆。”
严宽微怔,随即皱起眉头:“属下奉摄政王之命护卫王妃及世子周全,恕难从命。”
苏颜兮仍旧毫无愠色:“严将军,我不懂行军打仗,以你之见,剩下一万五的南疆兵马与南越十万大军,南疆能守几日?”
严宽语塞,目光有些闪烁,半晌才道:“南疆擅长用蛊,想来应该可以抵挡一阵。”
苏颜兮道:“十万大军,需要多少蛊虫?守军一万五,何谈胜算?”
严宽道:“南疆地势易守难攻,粮草充足,应当可以等到援军。”
苏颜兮点点头:“严将军所言甚是,天时地利人和,交战双方,将帅的能力,都有可能使南疆反败为胜,以少胜多?”
“南疆本就不擅长打仗,现在已经损失一半兵力,距离最近的援军也已经全军覆没,如此士气,能守上十日吗?”
说着说着,她的目光越发锐利,虽仍然平静无波,却叫严宽不敢直视。
他本以为这是一个什么也不懂的妇人,随便说几句便能糊弄过去,谁知,她对局势洞若观火。
严宽有些恼羞成怒,负气道:“王妃莫非想亲自统帅末将这三千精骑,救南疆百姓于水火么?”语气中已经带了些刻薄之意。
苏颜兮知道内行最为厌恶外行人指手画脚,诚恳道:“严将军见谅,我不懂兵法,不过是臆测。”
严宽见她态度谦逊,方才的恼怒散去了一些。
苏颜兮接着道:“守卫南疆并非贵军的职责,并且此行凶险,我不会要求任何人随我同去。”
严宽瞪目结舌,顾不上礼数,双眼牢牢盯住她,仿佛她生得多么怪异。
半晌,他才道:“王妃莫不是以为,仅凭你一人之力,便可以扭转乾坤吧?”
苏颜兮只当作听不出他话中的讽刺之意:“我是南疆圣女,势单力薄,自知没有扭转乾坤之力,但我在城中,总可以为守城将士增添一二分士气。”
严宽默然,眉头拧得几乎打结,直到此时,他似乎才第一次用正眼打量苏颜兮。
他们站在山丘上,苏颜兮的背后是连绵的山脉,绿意盎然,在她的身后,将周遭渲染的仿若一片仙境。
她的一举手一投足,像一株修剪得宜的白牡丹,美丽又脆弱,仿佛用指尖轻轻一掐便会折断。
她原本应该绫罗绸缎、云鬓金钗、珠围翠绕,在亭台楼阁中抚琴作画、吟风弄月,而不该在这漫天战火的地方为难于他。
他的恼怒已经成了愤怒,在这被夕阳染红的地方,简直就是他心绪的写照。
现在他一点也不觉得这女子脆弱,她简直就像是南疆的杂草根茎,看着是细细的一根,实际上柔韧如丝,能将人活活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