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场雨持续下了两三天后,天气终于在周六的时候放晴了。
一场秋雨一场寒,下完雨的南城气温又低了几度,基本已经可以算是入冬。
换衣服的时候,温亦词本来习惯性地伸手去拿她平时爱穿的黑色衣衫,伸到一半的时候,想起今天要出门,她调转了个方向,从衣柜里拿了件针织长裙。
今天要去周家老宅看长辈,得穿得“像样一点”。
换了衣服,又整理了一下,温亦词不紧不慢地下楼去。
靳砚柏背对着她站在落地窗前,正在打电话——他们两个今天要一起过去。
这人当时说的是他只是会经常过来,说不定哪天会留宿。可事实上,他每天都过来,每天都住在这里。最近几天下雨,他干脆连公司都没去。
不过之前他白天基本不在,这几天温亦词又在为了帮学妹写论一直在忙着查资料,沉浸工作的时候总是会忽略他的存在,所以他们相处的还算得上和谐且相安无事。
但温亦词还是有理由相信,她的私人空间正在被靳砚柏一点一点侵占。
温亦词正思考着,窗前的靳砚柏正好打完电话,也听到了温亦词的脚步声,便转身看向她。
靳砚柏不由得眼前一亮。
这几天他跟温亦词待在一块,见到的基本都是她穿居家服的样子,偶尔出趟门也是黑薄衫牛仔裤,外面裹件钟爱的夹克。为了方便,她通常会把一头黑发扎成利索的丸子头,看上去素净清冷。
但今天不一样。
针织长裙贴合着她的身体线条,浅浅的豆沙粉色将她的气质衬得柔和了许多。她的臂弯处搭着一件浅灰色的羊绒大衣,搭配的相得益彰,是很适合秋冬的色彩。
她化了妆,但不浓,放大了她五官的优势,也让整张脸看起来变得明媚起来。
靳砚柏收起手机朝她走过去,温亦词也回过神来,走完了最后几级台阶,在他面前站定后开口道:“久等了。”
“是挺久的,”靳砚柏煞有介事地点头,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后说道,“半个小时。”
平心而论,这个时间其实不算久。
靳砚柏的母亲才是出门要花很长时间的人,每每赴宴,从头发到妆容,从衣裙到指甲,全套做下来五个小时打底。
小时候的靳砚柏没什么耐性,总催促母亲快一点。但靳母却说:“女人出门要做的准备可是很多的,男人不能催。等你以后和小词结婚,也要这样等她的。”
但后来靳砚柏发现,母亲说的不对。他和温亦词一起出门的时候,通常不会等很久,就算他们两个一起去参加宴会,前后时间加起来,靳砚柏等的最久的一次,也就一个小时。
而他这会儿之所以这么说……完全是故意的。
温亦词挑了下眉。
跟他客套一下,他还当真了?
她双手抱臂,气势上一点儿没输:“我都免费让你住我家了,你等我一会儿怎么了?”
——还以为她会说:你以后要当我老公,等我一会儿怎么了?
靳砚柏不禁惋惜,同时伸手指了指温亦词脖颈上的钻石项链:“我这不是付房租了吗?”
温亦词指了指他刚刚用来看时间的腕表:“说的好像我没有给你买一样。”
“这不是你回送给我的吗?”
“对啊,但不是你先说的要在长辈面前表现的吗?”
要这么争论下去可是没完没了,靳砚柏从她手中拿走大衣,给她披上之后便揽着她往外走:“快走吧,再不走外公该等急了。”
“哎我的包——”
“我去给你拿。”
周家老宅离着温亦词现在住的别墅不算远,开车二十分钟就到了。
这次温亦词提前打电话说过今天会过来,她外公周长海也确实一早就在等他们了。
周鹤清之前就应了一个午餐的邀约,临时推不掉,这会儿不在家。
看到他们两个一起来,周长海露出了满意的神情,这让温亦词不由得想起靳砚柏曾经说过,外公看到他们两个一起出现会高兴。
——说的可真准。
在周家负责照顾老爷子起居的陈妈最会揣摩他的心思,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了句:“我们小词和砚柏站一块,看着就跟回门的小夫妻似的。”
周长海大笑起来:“哈哈哈哈,确实像。”
这还是温亦词回国之后,第一次听到对他们两个的关系如此直观而肯定的评价,一时间还觉得很不适应。
她下意识地看向靳砚柏,却发现他接受良好,甚至还从善如流地将手搭在她肩上搂住她,语气轻松地说道:“早晚的事嘛。”
温亦词没想到他竟然接受得这么坦然,反倒让她不知道该如何反应,索性用胳膊肘撞了他一下,语气有些生硬:“你正经一点!”
“我哪里不正经了?啊,好痛!”靳砚柏捂着被撞的地方夸张地叫起来,“外公,您得帮我做主啊,一一欺负我!”
“不许装!”
“外公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