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贵妃的一句话,三个离宫多年的孩子就这么回来了,贵妃还去看了康嫔,见康嫔病得不成样子,撒了几滴眼泪,也将她一并接回了宫,于是朝内外都在盛赞张贵妃贤德,朝堂上不知从哪传出风声皇帝欲立贵妃为后,既受专宠,又得贤名,贵妃一时可谓风头无两。
这样就回宫了,这一天来得这么突然,三个孩子都不敢相信,离开这里时媖儿只有八岁,她牵着载垕的手,再不复当年的稚嫩,载垕也十一岁了,他攥紧媖儿的手,手心有细细的汗,他不喜欢这里,这一重一重的宫墙带给他的只有重压,他们依旧搬回了长春宫,听说长春宫已经住了两个很得皇上宠信的美人,贵妃一句话将两位美人迁去了其他宫室,将长春宫还给了康嫔,康嫔感激不尽拜谢再三,贵妃客气的亲自送了康嫔回来,一边嘱咐着:“姐姐刚回来,有什么不便都与我说,这些奴婢贯会拜高踩低,若有了委屈也一定告诉我……”
赵嬷嬷都忍不住感叹:贵妃娘娘真是善人菩萨啊!媖儿却在得知那两个从这里搬走的美人被移去了偏僻的宫室后,不得不佩服贵妃的手段,要知道这长春宫与皇帝的寝宫不算太远,贵妃得宠前,那两个美人正当盛宠,才获准住到了长春宫,这么个近水楼台的地方,换了谁住能让贵妃安心?让康嫔这个过气的妃子带两个孩子搬回来不是正好,媖儿想这个女人心思细密,看来以后要仔细应对了。
回宫来没几日,又一条大消息,贵妃有喜了,诊出已有二个月身孕,皇帝龙颜大悦,将朝政丢开,每日里陪着贵妃消遣玩乐,贵妃如今有了身子,妃嫔们便都跃跃欲试起来,不想一连多日,皇帝依旧只守着贵妃,让她们连一点机会都没有。
“紫翠,可是有了消息?”静室中贵妃问道。
紫翠摇头道:“娘娘,还没有,只是大皇子今日找上了我,说事关湖州,想求见娘娘。”
贵妃心里咯噔一下,那个与她极像的女子正是在湖州,这事载基是如何知道的,她想了想道:“带他来见本宫,哼,我倒想看看他意欲何为?”
载基极是谦卑,带着巴结的语气道:“儿臣自幼便被父皇认成疯子,身子又不好,本是为自保也不愿趟进事儿里来的,可事关娘娘,我却不得不尽力了,娘娘不知我与媖儿姐弟的事,昔日他们害我不成,我便留心了,原是为了保命,不想跟着的人发现媖儿派了人去湖州,原来是去接一个女人,直到见了娘娘我才晓得,怪道媖儿这么大费周章,原来那女子与娘娘相貌一般无二,娘娘可还记得那日媖儿初见您时的失态,她怕是没分辨出娘娘与那女子来吧。”
贵妃拉长着一张脸,道:“你说什么,还有与本宫一般无二的人吗?”
载基仍旧低垂着头,道:“儿臣也不知,媖儿这般大费周章是为的什么。”
贵妃皮笑肉不笑的道:“你这孩子,既然来见本宫,又何必藏着掖着,知道什么就说吧,本宫也十分好奇呢。”
载基见贵妃问得直接,也不兜圈子,道:“儿臣原也不知媖儿为何大费周章的寻与娘娘相似的人,后来听到她娘与她说话才知端疑,康嫔娘娘手绘过一幅画,绘的正是娘娘,说这女子是父皇心中之人,若寻来献上,他们姐弟或有指望。”载基小心的观察贵妃脸色,果见她神情极是不自然,尽管刻意掩饰,但眼中那一抹忌惮却如何也遮掩不去,载基垂下头悄悄的笑了,种下这颗怀疑的种子,媖儿的麻烦就要来了。
张贵妃很快恢复了自然,问道:“然后呢?”
载基道:“儿臣觉得这事与自己无关,怕他们母女发现就没再跟着了,直到那日见到娘娘,竟与康嫔所绘一般,我便真的担忧起来了,还有件事,娘娘大概不知,当年隐园的一场大火,据传烧掉了父皇十分心爱之物,因此才降旨将康嫔一行撵出了宫去,康嫔知道了什么儿臣不得而知,只是隐园一向是禁地,怕是有许多不足为外人道的秘辛也未可知。”
张贵妃心里咯噔一下,她进宫晚,却也听人说起过当年隐园的大火,要不是陆炳冒死救驾,皇上只怕性命难保,那样的大火皇上为何还要往里冲呢,到底是什么值得堂堂天子以身犯险,康嫔到底知道什么,是皇上心里的秘密吗?难道是关于那个女人?张贵妃想的浑身发冷,这么一联系,张贵妃想怪道这个女人现在还没除去,原来真的有人做手脚,这不是她要杀的第一个像她的女人,事实上,凡是与她有几分像的她都派人去除掉了,因为她心里时刻都在恐惧,她知道皇上爱慕的不是她,而是透过她这副皮囊看到的另一个人,她只是那个人的替代品,每每惊梦,恐惧到那个人的出现,到时,她不敢想她的下场,心里的寒意又起,她凝神看着载基,这个孩子十四岁了吧,其实也只比她小三岁,皇家的孩子可都不简单呀,她轻笑道:“你这般用心,本宫心领了。”
载基忙躬身道:“为娘娘分忧是儿臣分内之事,但有差遣,定竭尽所能、万死不辞。”这是摆明着来投靠了。
贵妃捂嘴笑道:“大皇子说话怎的孩子气,哪里用得着万死,呵呵,你这番孝心本宫知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