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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社 “我们是旁观者”

谢清嘉为了不让自己一直在想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她经过面试和教授的推荐去了一家报社工作,一边工作一边上学,只要一有空便回家帮忙,不过这段时间饭馆的生意倒是不怎么好,林昭便让她忙着报社工作和学习便好。

繁忙的报社工作终于让谢清嘉冷静了不少,从一个犯罪现场回来之后,她突然觉得一切都是历史的轨迹,都是历史滚滚车轮,无法避免,无法逃脱,自己不过是一个普通人,一个凡人又能做什么?她能做的便是在这个时候守护好自己的家。

随着茱莉亚也说自己要和爷爷逃难去法国东南部乡下,谢清嘉迎来了190年的初春。

嫁为人妇的茱莉亚面对着大部分的巴黎人举家逃难的情况,拿捏不准的她去求助了谢清嘉,原本以为谢清嘉他们会和自己一起走,但是出乎意料的是他们不走,茱莉亚陷入了两难的境地,她到底是留在巴黎还是逃难呢?

“莉莉,为什么不走呢?留在巴黎安全吗?”茱莉亚惶恐不安地问道,她在这个时候十分想念她的丈夫萨迪,她问的时候,林昭也在场。

林昭是知道萨迪拜托谢清嘉照顾茱莉亚和茱莉亚的爷爷,她握住了少女的柔软的手心,这个时候才发现茱莉亚的手一直在抖,林昭轻轻地叹气,终究是年轻,又加上新婚不久的丈夫不在身边.......“茱莉亚,留在巴黎吧,我们两家还能相互照应着。”

那天谈话之后,林昭也冷静想了很多,她也认为女儿说得没有错,往北走,北部靠近比利时和卢森堡,说不定还会更早地碰见德国人,而且如今要走也的确不是那么容易,没有私人交通工具的普通人拼了命地挤上人满为患的列车。

林昭也见过之前常来他们饭馆吃饭的巴黎人用自己的手推车运送着体弱的老人,年轻人骑着自行车艰难地带着行李往前走,又或者是干脆步行,所以看到此情此景,她觉得留在巴黎其实也是糟糕之中一个较好的决定。

谢清嘉看着茱莉亚,其实可以理解她的心态,毕竟她不知未来的事情会怎么发生,因为对于目前的状况出于恐惧所以想要逃难,再加上萨迪又在前线生死不明,“茱莉亚,因为我觉得与其我们两家老小逃难,还不如在巴黎呆着,只要熬过这段时间,总会好的。”

“所以,莉莉,你们是打算留在巴黎了吗?”茱莉亚不确定地问道,她还是偏向于要带着爷爷离开,但是她也要承认,她一个女人带着一个老人在逃难的路上发生什么事情都无法反抗,问完之后,她想起谢清嘉是从慕尼黑回来的人。

那么,谢清嘉如此肯定地要留在巴黎,是不是知道巴黎不会出事?茱莉亚揣测到,毕竟目前的大环境下,大部分的巴黎人举家逃难,她在医院的同事,她们一家开着私家车,在车顶上绑着床垫,希望可以遮挡炮弹的威胁。

由于茱莉亚要带着一个老人,她的同事要带着两个老人,所以被委婉地拒绝要一起离开。

谢清嘉点了点头,她看着茱莉亚迫切地想要从自己的嘴里知道什么消息的表情,在心里暗暗地叹气,“茱莉亚,我们在法国只有北部有房子,然后北部靠近比利时、卢森堡,我只是担心会更早地碰见德国人。”

茱莉亚的反应让谢清嘉也想起一件事——他们家是从德国搬来巴黎的,她是从德国来巴黎上大学的人,她的哥哥谢清越在德国读,那么会不会落在别人眼里他们这一家与德国人牵扯很深?

谢清嘉意识到她需要为了保护这个家而做好准备了。

茱莉亚最终还是没有离开,谢清嘉不知道她是出于什么考虑,但是她多少还是有点庆幸,如果茱莉亚在逃难的路上出现什么意外,那么她会对不起萨迪.......而且,她意识到自己的内心深处也不想好友离开。

谢清嘉除了一边上学一边在报社工作,她的空闲时间都会花在医疗志愿服务上,在美国医院任职的谢慷仁也觉得在这个战乱纷飞的年代,妻女能学一点急救保命的措施也不错,于是在经得林昭和谢清嘉同意之后便参加了红十字会的培训。

林昭一开始觉得自己一把年纪还去参加医疗培训不太适合,“阿仁,我就不去了吧,感觉我这把年纪和小年轻凑一起也不是很好.......”

黏在林昭身边的谢清嘉笑着说道:“妈妈,没有什么不太合适的,这个时候多学点东西也没错,说不定还能保命。”

谢慷仁把手里的一杯红茶递给林昭,他看着爱人的目光温柔又带着鼓励,“阿昭,清嘉说得对,多学点总是没错的,我也怕到时候出了什么事情无法照顾到你们。”

他所在的美国医院目前正在经历转型成为一个能够处理因子弹、爆炸、毒气等受伤的人员的军事机关,同时也成立了专门的血液捐赠中心,谢慷仁也是意识未来的局势可能会比自己想得更加恶劣,所以得知红十字会开始培训的时候便想着要替妻女报名。

波兰被征服之后接着又是6个月的平静,但平地的一声惊雷惊醒了这场好梦,这个晴天霹雳打在了斯堪的纳维亚的边缘上,挪威和丹麦这两个和平的国家突然受到了德国的闪电袭击,月9日的报纸上登载出,在前一天,英法两国海军已经进入了挪威水域在那里布设雷区。

但在那天上午的无线电广播却已经使报纸变得落后了——因为它播出了更惊人的小心,德国军队已沿着挪威海岸在一连串的地点登陆,同时也已经侵入了丹麦。

谢清嘉和报社的同事芙蕾雅在3月来到了丹麦的一个小镇,两人熟悉之后她才知道芙蕾雅是出生在法国阿尔萨斯的德法混血后裔,阿尔萨斯在一战后被法国占领,她的父亲是德国人,母亲是法国人,她的哥哥汉斯主动回德国应征入伍,目前正在国防军服役中。

“莉莉,你觉得自己是中国人还是法国人?”开着车的芙蕾雅突然问道,两人从火车站下来之后便开着芙蕾雅好友的车一路去往两人的目的地——丹麦靠近边境的小镇,谢清嘉也开了一段路,两人轮着开,总算赶到了小镇。

在要开车的时候,谢清嘉无比庆幸自己跟着哥哥一起学如何开车,虽然谢清越把自己扔在了德国,二话不说地登上开完国内的轮船,但是谢清越有句话说得没错,多学一点技能总是会在适当的时候提供便利。

那时候的谢清嘉还不知道芙蕾雅的情况,不过面对这个问题,她没有一丝犹豫便说道:“我一直觉得自己是中国人。”她是中国人,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

两人的小轿车在乡间小路上行驶着,面对谢清嘉的回答,是芙蕾雅的意料之中,身为记者,她和不同肤色、不同阶层的人都打过交道,也见过不少留在法国的中国人,风雨无阻地给在中国的家人寄钱,有些人努力一点生活好起来地会想尽办法地把在老家的家人接过来。

她认识的一个一战中国老兵也常说自己以后老了死了,是要埋回中国的,埋回养育他的国土上。

芙蕾雅自然而然地便谈起了她不理解自己的哥哥赫尔穆特为什么要回德国应征入伍,甚至她也无法理解父亲竟然也会支持哥哥的想法,“莉莉,德国的野心比我们想象都要大,他肯定不会满足于入侵波兰的。”

闻言,谢清嘉愣了愣,她没有想到芙蕾雅也会有这样的想法,转头看着眉眼之间有些抹不开的愁绪的芙蕾雅,然后想起此次来丹麦的目的,虽然没有直说,但是两人似乎都心知肚明,“芙蕾雅,你也觉得丹麦会是下一个目标吗?”

谢清嘉有着后世的记忆才知道丹麦和挪威都会是德国的目标,因此她佩服芙蕾雅对于局势的走向以及变化如此敏锐。

芙蕾雅的回答消散在丹麦的春风里,两人一路风驰电掣地赶到了目的地,谢清嘉看着一片祥和的小城市,人来人往,人们的脸上都带着温和的笑容,街上的小商贩热情地对待着每个来购物的客人。

谢清嘉感受到这里平和又温暖的氛围,一想到接下来的会发生的战争,她的心头一沉.......此时,耳边响起了芙蕾雅冷静的声音,“走吧,我们无法改变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在得知赫尔穆特要回德国应征入伍的时候,芙蕾雅便知道,她一个普通人、一个凡人无法改变很多事情。

接下来的时间过得飞快,这是谢清嘉第一次真正地经历战争,其实她很不想经历战争,从二十一世纪来的她,又是从小在红旗下长大的孩子,对战争的概念是历史教科上的每一场战争,月9日的上午五点多,她被芙蕾雅从睡梦中摇醒。

190年月9日上午五点十五分,德国开始发动对挪威和丹麦的作战。

在月9日天还未亮的时候,德国部队先遣支队,大多数都是乘坐军舰,到达了挪威各个的主要港口,从奥斯陆到纳尔维克止——并且很轻松地就把他们攻占了,用来攻占挪威首都和主要港口的部队实在是非常渺小,在任何地方最初的登陆兵力都没有超过2000人,同时也使用了1个□□营,用来夺占在奥斯陆和斯塔万格的飞机场。

攻占哥本哈根的时间本与奥斯陆方面的行动相配合,在月9日上午5时之前,由飞机掩护着,3艘小运输船溜进了港口,德军的登陆完全没有遭受任何抵抗,有一个营立即前往丹麦的驻军的营区,在奇袭之下将其占领,同时德军已经侵入丹麦在日德兰的陆上国境线,在些许交互射击之后,守军就放弃抵抗。

这是谢清嘉第一次亲历战争,丹麦守军用着为数不多的子弹、枪对抗着现代武器,自行车又如何抵抗得了德军的装甲车,她透过相机看着领头的丹麦守军发出崩溃的喊叫声,军队溃败的速度出乎他的意料,一路上还时不时能感受到德军的飞机从头顶上飞过,他们就像被德军赶着如同丧家之犬般地回来。

身为上司,这个丹麦守军用着不熟练地德语说着投降,说不要开枪,他带着他的士兵们走了出来,举着手,让这群年轻、本应有着光明的未来的士兵们站在自己的身后向德军投降。

德军的少尉神色不解地看着拼死抵抗的丹麦守军,他问出自己的疑惑,“你们几个小时之前已经向我们投降了,为什么你们还要拼死抵抗?导致你失去了自己的人。”

“几个小时之前已经投降了?”丹麦守军不可置信地问道。

“对的。”

谢清嘉不知道要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她看着排放在一旁的阵亡士兵们,那个年轻的丹麦守军.......她有点痛恨这个年代,痛恨战争,所有人的未来已经被这场战争完全地改变了,她在想让自己来到这个年代是为了什么?

为了看到人类之间相互屠杀?为了看到战争是如何摧毁所有人?

一切尘埃落定,谢清嘉看着丹麦守军坐上了战俘车,看见了天真的小孩们爬上了停在一旁的德军装甲车,脸上露出惊喜的神情,就像见到新玩具一样爱不释手,看见了那面红色的、带着纳粹的标志的旗帜挂在了小镇上,多少显得有些讽刺。

“莉莉,走了,我们回去了。”芙蕾雅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地冷静,看着有些恍惚的谢清嘉,想到了这可能是她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情,伸手搂住少女的肩膀,小声地用法语说道:“我们做记者的要冷静、客观、公正,我们只是旁观。”

“旁观者吗?”谢清嘉苦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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