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氏的身子抖了一抖,唇嗫嚅着:“陛下,父亲,父亲没有……”
淳祈帝冷哼一声,松开了手,甩袖起身:“朕不是是非不分之人,昭仪救驾有功,朕自不会把昭仪就逆党相提并论,昭仪还是好生将养。”
说罢,作势要走。
谢氏当然不依,淳祈帝好容易来一回,更何况她还是什么也没问出来。
父亲如何?谢家又如何?
果真是东窗事发……
谢氏顾不上自己伤着的身,几乎是滚到地上,跪抱住了淳祈帝的腿:“陛下!父亲是无辜的,父亲……”
谢氏抱得极其用力,淳祈帝都挣不开。
淳祈帝还是使了个颜色,江海赵全两人嘴上说着娘娘对不住了,再给惠昭仪扒拉开。
淳祈帝转身:“谢氏,朕再问你一回,你究竟是知或不知?”
谢氏跪着,仰头看淳祈帝,突觉淳祈帝真高啊:“陛下,臣妾是真不想您受伤。陛下,臣妾何时能回锦瑟宫?”
淳祈帝抿唇:“伤好了便着人送你回去。”
“陛下,父亲……”
“你父亲如何朕自有成算,而你呢?你是打着救驾之功、皇储嫡母身份,亦或是明哲保身、绝处逢生一说?”
谢氏的心是彻底冷了。
是,这件事是父亲在谋划不错,父亲是冶王暗部也不错,但她确确实实是不久前才知晓。
父亲说一切都不消得她担心,只是在宴会上别怕别乱跑,找个地方护着皇子躲起来,事成之后,众人会护拥着三皇子作皇帝,她就是太后,而冶王便是摄政王。
至于如意一事,她更是不晓得。
如意比她先知道这事,所以她也乐意和如意倾诉。
如意说娘娘不必担心,便是冶王有做皇帝的心,也想要个名正言顺,更何况总得顾忌着谢家大功臣,故而到时候叫皇子禅位也是极好的。
如意还说娘娘若实在舍不得陛下,便是救驾也无妨。
一来宫变本有失败的可能性,若是事发,娘娘有救驾之功指定能免得一死,也好叫三皇子有生母在身侧。二来若是成功,娘娘有救驾之功,秉性纯良,这样的母亲生下的皇子担当大任的说服力也就更强。
但谢氏是真的舍不得淳祈帝,真的不想叫淳祈帝受伤。
特别是自父亲回京,淳祈帝来锦瑟宫的次数多了起来。
无论从哪方面,谢氏瞧淳祈,是哪哪都倾慕。
谢氏是一片真心,可如意都如此说,更何况淳祈帝呢。
谢氏若说自己真的无辜,自己都不能全信。
毕竟,若真的在家族和淳祈之前选一个,为什么选择事发当天救驾,而不是知道此事时上报呢?
谢氏劝其父了吗?
劝了。
可父亲说非这样不可,谢氏是无法改变父亲的,自小如此,谢氏便放弃了,独自活在挣扎之中。
淳祈帝不信她,她更无法自证清白。
淳祈帝太冷漠,她的伤口越来越痛。
还不如叫父亲成功,父亲怎么就没成功?
谢氏这样想,捂着胸口,脱口而出:“我真后悔为您挡那一箭!”
怎料,淳祈帝却笑了,视谢氏心底的挣扎愤恨于无物,甩手就走,走前不忘说一句:“好生照顾昭仪。”
谢氏吐了口血,晕了过去。
而淳祈帝呢,是在谢氏骂这一句的时候,确认了分谢氏的真心。
或许谢氏知情不报,但也真的是为他挡了箭。
可是啊,便是谢氏不冲上来,他会不会中箭是一说,如意有没有机会行刺又是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