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儿！”庆安侯终于含着泪出声了，“你不可以这样！孙氏虽然是你的母亲，可是我还是你的父亲啊！你生下来就是姓程的，你怎么可以不认你的家族！”
程灵秋没有回头看他，脸上浮起冷笑：“我的父亲？我的父亲只在乎他的家族，却不在乎他妻子的生死，这样的父亲，我程灵秋不要也罢！”
她抬起脚，丝毫不带犹豫的迈步，正要跨出青石门槛时，却听到身后老太太的声音。
“灵儿！是非对错，不是一句两句说的清楚的！你今日若是迈出这个门槛，便不再是我程家的子孙！你不要后悔才是！”
两滴冰冷的泪水从眼眶滑过，程灵秋冰冷的扯了扯唇角，毫不犹豫的跨出了门槛。
“姐姐！”程羲赶来了，当看到担架上的女人时，慌得不可遏制，泪水夺眶而出。
“母亲过世了！我会让人好好安葬她！”她沉静而冰冷的看着程羲，“从今往后，除了你，程家的人程家的事我不会再管！”
“程宴之！”程羲恨意汹涌，立时红了眼，“我要杀了你！”
他就要冲进去，程灵秋拉住了他的袖子，“今日，我还需要你陪我去安葬母亲！有些账，不急，咱们来日方长！”
程羲恨恨看了一眼大厅，转身跟着程灵秋一起离开了。
庆安侯扶着头，长叹一声。
“罢了，散了吧！”老太太满脸疲倦，一刹那仿佛老了好几岁，“我也累了！”
很快，雨停了，院子里的血腥都被打扫干净，还撒上了香粉去除味道。
今日一天，发生的变故和事情实在太多，所有的人都很疲惫，踏着沉重的步伐自行回屋了。
玉容跟着程宴之一起回到了海棠院。
作为一个旁观者，虽然知道孙氏的可恶可恨，却也不免为她的结局而唏嘘。玉容也更加明白了，老太太执掌侯府这么多年，为何至今地位依旧稳如泰山。这份魄力，许多男子都不及。
程宴之脸色一直都很平静，甚至可以称之为淡定了。
回来之后，他打开了正房的大门，并让玉容准备一壶好酒过来。
他拈香叩头之后，倒了一杯酒，洒在了父亲的灵位之前，沉声道：“父亲，时至今日，害你之人终于伏法。儿子谨以此薄酒，告慰您在天之灵！”
他磕了三个响头之后，抬头看着母亲的牌位，眼眸愈发的冰冷深沉：“母亲，接下来，儿子定会让谋害您的所有人全都付出代价！”
他那阴冷而森黑的眸子里，暗涌着冰冷的恨意，叫人看着害怕。
玉容心中一跳，杀害三老爷的是孙氏，可是谋害三夫人的可是几乎包含了侯府的长辈们啊！
这么多人呢……
尤其是老太太，虽然她做过对不起七少爷的事，可很多时候，她也是维护七少爷的。
这次孙氏毒害七少爷，老太太是非常生气的。哪怕拼上性命，也要惩治孙氏。
面对这样的亲人，七少爷如何下手啊？
看着七少爷散发着冰冷的恨意，她仿佛又看到了那个满眼戾气的少年，仿佛陷入了某种梦魇之中，不可自拔。
每到这个时候，他的样子都让她担心和害怕。
她跪坐在他的身旁，抱住了他的胳膊，将头轻轻的挨在他的身边。她不想看到他这样，憎恨别人的同时，自己也仿佛变成了恶魔。
感觉到身边的温暖，少年渐渐回过神来，他低头，看到了她温软白皙的小脸和乌黑浓密的发髻，眼底浮起一丝暖色，抬手抚了抚她的发顶。
“我没事。”她这样，他知道她在担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