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收拾不了,现在就行了?”徐继志有些迟疑的问道。
“那你说难点在哪里?”徐邦瑞笑着问道。
他想在这个时候好好的考验一下儿子。作为自己的继承人,不能光盯着钱,足够的政治眼光也很重要。
“这些人很有钱。”徐继志想了想之后说道:“最关键的是,他们握着大明朝的食盐、握着大明朝的漕粮。一旦朝廷动他们,他们就会反抗。到了那个时候,送往各地的粮食都会出问题、送往各地的盐也会出问题,朝廷经不起这个折腾。”
“粮食现在还是问题吗?”徐邦瑞悠悠的说道:“事实上,现在粮食早就已经不成问题了,各地都有皇庄,他们种出来的庄稼都很高产,各地的常平仓都是满的。对于皇帝来说,粮食从来都不是问题。”
“至于粮食的运输,那就更不成问题了。东风镖局这些年的布局又不是白干的,百万曹工衣食所系,那就更不是一个问题了,东风镖局可以很好的把漕运接过去。下面的人能闹腾吗?他们感到疼吗?”
“只要那些底层的百姓不闹腾,没有人能闹腾得起来。底层的百姓为什么要闹腾?是东风镖局的待遇不好,还是工资不高?只要东风镖局敞开了招人,这些人都会去他们那。东风镖局只要伸手,很快就能把这一切全都接过去。这些年东风镖局干的事还小吗?”
“他们想断朝廷的运输,根本就不可能。谁想断,谁就死,根本就没得商量!”
闻言,徐继志想了想说道:“那还有盐。”
“咱们家有东风镖局的店吗?”徐邦瑞笑着问道。
“有,”徐继志点了点头说道:“咱们家有三十七家东风镖局的店。”
现在他也反应过来了,也知道为什么皇帝对着这些人伸出刀了。因为这些人已经没什么太大的用处了,他们赖以生存、威胁朝廷的东西已经不存在了。
东风镖局这些年之所以扩展的这么快,除了本身雄厚资本、力量强大以外,最重要的就是具有官方背景和他们的经营模式。
连锁加盟,与经营药店的那些人是一样的,甚至都是万恶的捆绑。你们家如果想开药店,那你们家就要开东风镖局。你们要做的事也很简单,就是接单,为东风镖局提供一切便利。
能加入这个计划的基本都是各个地方的豪强。也正是因为这样,东风镖局在很快的时间内就发展了起来,甚至能打通全国的运输线,每个地方都不成问题。因为哪里出了问题,就由哪里的加盟商负责解决。如果你解决不了,那我们就换一个能解决的加盟商。
谁都知道这是一个赚钱的买卖,全都拼命的往里挤。前些年因为东风镖局加盟资格的事,甚至还闹出了不少人命的案子。
“只要控制了盐场,你觉得运输是问题吗?”徐邦瑞笑着说道。
徐继志摇了摇头,“这当然不是问题。”
“运输不是问题,那你觉得往外卖是问题吗?”徐邦瑞再一次问道。
“这当然也不是问题。”许继志再一次摇头。
往外卖谁不会啊,东西拉过来摆在那就卖呗。这是垄断买卖,根本就没有什么竞争。不在我这里买,你去别的地方也买不到。
私盐,现在有私盐,那是因为那些盐商搞的鬼。如果落到了东风镖局和皇帝的手里,你看看还有没有私盐?即便是有,也是那些个体户自己弄出来的,那能有多大的体量?
“咱们家是不是也能参与一把?”许继志有些兴奋的说道。
他从这里面看到了商机,如果他家能有店铺用来卖盐,每年的利润不好说,但这是一条非常稳定的渠道,是祖祖辈辈稳赚不赔的买卖。
种地还可能因为天时而有赚有赔,可是卖盐这种事是绝对不会赔钱的。至于说店铺,那就更不是问题了,家里面本来就不少。再说了,没有的话可以买,买个门店还费劲吗?
“那是肯定的。”徐邦瑞想了想之后说道:“这些人倒了,但是食盐不能不卖,最快的方法就是让咱们开店。”
“那咱们就赚翻了!”徐继志有些兴奋的说道。
“不要想得太好。你聪明,别人也不笨。”徐邦瑞冷哼了一声说道:“还是要看陛下怎么说、怎么做。明天你跟我一起去迎接陛下。”
“是,父亲!”徐继志连忙答应了一声。
皇帝要到的消息早就已经传遍了,毕竟南京的皇宫都已经去人收拾了,是等皇帝到了之后要入住的地方。南京城的武百官,明天都会到城门口去迎接。
魏国公父子有自己的主意,其他人也有他们的主意,今天晚上的南京城注定就是一个不眠之夜。
第二天一早,所有人都聚集到了南京门口。
魏国公从几天之前就已经派兵对城门口进行了清场,方圆十里之内不允许有人出现,大军随时随地搜索和站岗。
闲杂人等一律让出去,大街上也被清空了。沿街的店铺虽然没有勒令关门,但基本也没有什么生意了,毕竟已经封道了。
不过店铺里面的人还是很兴奋,他们一大早就把门打开了,然后躲在屋子里面往外偷看。
皇帝要来了,他们要看皇帝。这可是一辈子都不见得有一次的机会。
门店门口早就已经被人站上了。除了南京城卫所的兵以外,还有就是锦衣卫和应天府衙门。甚至每家店铺他们都进行搜索过,家里面的兵器全都被收拾了,像弓箭这种东西是绝对不允许出现的。
甚至连做饭的菜刀都被收起来了,全都堆放在门口的篮子里。等到事情过去之后,你就可以拿进去了。
整个防守非常严密,从这种态势来看就知道这些人有多小心翼翼了,南京城上下全都处于这种状态。
魏国公带着南京的武将站在城门口的一边,南京城的礼部尚则带着南京城的官站在另外一侧,所有人都在等待着皇帝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