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兰号和海豹号错着船舷擦过,本次炮击算是互相给对方的发炮侧舷留了点记号,掀翻一两门三磅炮,死伤几个水手,仅是小小的第一回合。
两船一分开,竹中和对面的舵手分别向对方船的方向半转舵轮,打的注意再明显不过,都是趁对方刚刚遭受炮击,可能会略微惊慌的空档,将船身打横,以侧舷拿对方的船尾。
可两边都是明白人,主意撞头,秀兰号和海豹号都在海上坠着对方的屁股转了半圈,眼看就要再来个舷对舷,不过这次的距离稍微远些,大约350码。
在这个距离上,三磅炮打出去已经有些飘了,而且对攻的还是两船的受伤侧,能不能建功,就得看双方炮长的实力,方才的抢位战是竹中和对方舵位战了个平分秋色,现在则轮到玛丽上场了。
“炮位的水手们!打起精神,被掀开的炮先不要管了,保证剩下的火炮,加速装填,舵位又给我们一个好位置,要是不想被笑话,就给我好好的轰死对面那些狗崽子吧!”玛丽刚才趁着错舷射翻了对面两人,现在背了加兰德急忙抢进秀兰号甲板上的一个炮位,扯开刚才死于炮击的水手,亲自上阵当了救火队员,亲自操同时炮,年厉声喝呵斥炮位水手们努力干活儿。
自从她来到海上,虽然像是性子更野了,可那种曾经耍的老王团团转的狡诈,她还没丢,与其她自己拿枪打的开心,肯定不如一次出彩的齐射更能将胜利的天平向秀兰号倾斜。
“所有人,用薄楔子,稍微垫高炮口,延时引信,点火之后迅速卧倒,藏好你们的屁股,要是死掉,就睡不到心仪的姑娘了!”玛丽不在乎女子身份,粗鲁的开着玩笑,引得她的手下炮手纷纷大笑,和现实世界中阿姆斯特丹大街上相夫教子的美貌少妇大相庭径,在1世纪的海上,无疑是这样一个狂放的长官更加符合水手们的胃口。
海豹号的炮长也在焦急的催促手下炮手加速装填,又是舷对舷,那艘可恶的三桅杆船眼看就要进入海豹号的正舷位,这种互相射击中,谁的炮快谁就能占到上风。
双方口袋中的怀表就像小鸟跳动的心脏,在不停的嘶吼和忙碌中向前走去,秀兰号和海豹号两位拳击手都在积蓄力量,不知道谁才能先挥出进攻的一拳。
“轰轰轰、轰轰轰!”是海豹号的侧炮位率先怒吼起来,这个炮长经验老道,显然不是易于之辈,那海豹号的侧炮听起来响成一片,实际上甲板炮和侧舷炮是分段射击的,比起齐射,这种射击法可以有效减少齐射炮击带来的那种大幅度船身震荡,有助于快速回正炮身,可以更迅速的进入下一轮炮击。
海豹号炮长架望远镜观察炮击成果,350码的距离对于装药量有限的三磅炮还是太远了些,炮弹经过飞行,弹道已经略微下降,纷纷撞击在侧舷船体和上层甲板的结合部,使得这次舷炮齐射没有造成令他满意的伤害。
其实垫高炮口这些基础的操作他也能想到,只不过在出手速度和充分调整射角这两个选项中,他选择了前者,这个时代的海战,炮击的震慑力极高,先出手,就能给对方船员造成极大的心理压力,海战是长时间的,最终胜利,必须通过这样细小优势不断累积,他认为他没做错。
海豹号上有选拔者不假,不过却没有在炮长这个位置上安排其中的一位,因此,这位经验丰富的炮长,是个和费迪南一样的互动人物。
他是退役神圣罗马帝国海军军官,经验丰富,严肃认真,加之炮术精炼,由他担任炮长,在海豹号上本来是让人最为放心的一环,也确实,在这个试炼世界所处的时代,他的海战思路或许很正确,可惜他遇到的对手是玛丽!
玛丽在炮术对战上可能还不是这个老海狗的对手,可是她的意识和战术思路领先了海豹号炮长几个世纪,再加上她本身就是个性子野的,等她按照常理出牌,那就下辈子见吧。
“所有炮手开始清膛,回正炮位,我们这次占上风了,观察敌人动向,准备下一轮炮击,提前加垫炮楔子,我们下次的炮击距离不会比这次的近。”海豹号上的炮长严肃认真,没有因为占先机而沾沾自喜,依旧在快速的下达命令。
一个性格活泼的的炮位水手见占了先机,凑趣道:“炮长,你看那些尼德兰蛀虫,被我们的炮击都吓得不敢还击啦!”
炮长猛的打个激灵,目光吃人般的,死死盯着说俏皮话的水手道:“你说什么?你刚才说什么!”
水手被唬得愣住了,他还以为自己开玩笑惹恼了平时严谨的炮长,只能哆哆嗦嗦道:“我是说尼德兰蛀虫吓傻了,到现在还不敢还”
炮长不等他说完直接一脚把他蹬了个仰面朝天,跌躺在甲板上,活泼水手小肚子生疼,摔在甲板上头晕眼花,不明所以,迷迷糊糊只听见炮长已经喊岔音的咆哮声:“所有人!所有人注意防炮!”
已经晚了,玛丽好整以暇的调整炮位和引信,还特别提醒水手们点引信之后就躲避炮击,她要的就是时间差,放海豹号先打出一轮忙而无效的射击,等等他们的甲板上忙碌起来,受创面积尽可能的增大之后,延时引信基本上时间也到了,那些趴在甲板上的尼德兰炮手不在火炮身边也无所谓,根本不影响三磅炮的正常发射。
海豹号炮长反应过来的同时,秀兰号的侧炮整齐的完成了一次无人齐射,玛丽使用的不是普通的三磅炮丸,这位美丽而狠毒的“高地公爵夫人”命令炮手们装填的是链弹!
海豹号上的水手们其实都听见了炮长惊恐的喊叫声,可是大家才在炮战上占先,正带着高昂士气在甲板上忙碌,闻听呼喊稍稍愣神,就在这瞬间,秀兰号上的炮就响了。
链弹呼啸而至,两枚一磅左右的小弹丸在空中绷住一根铁链,因为运动轨迹的不同,它们拉扯着旋转,带着恐怖的破风声,像野蛮的小型旋风,卷上了海豹号的甲板。
刚才还在趾高气扬的海豹号水手们遭殃了,玛丽这次齐射的运气不错,10门火炮的发射下,共有3组链弹命中海豹号甲板范围,炮丸带着铁链划出死亡弧线,扯碎了强壮的水手。
运气好的人当场被铁链切开,得一个速死,运气不好的断肢残腿,在自己的血泊中哭喊呻吟。
海豹号屋漏偏逢连夜雨,三组射正的链弹中有一组因为调整射角偏高,直接击中了海豹号的主桅风帆,刺啦一声响,厚实绵密的船帆被撕开条巨大口子,破布被余劲儿未消的链弹带着飞出去老远,直接落进海中。
刚才被踹躺下的活泼水手呆呆的站起身,他看见了平日最尊敬的炮长,这位可敬的海员现在也趴在甲板上,上下身分开,流出来的肠子满甲板都是,浓重的血腥味刺激得刚站起来的水手再次弯下腰,大口的呕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