糕点铺子就在不远处,如今马车便是停在一处角落里,不会碍着来往的行人,
阿滢想着自己,确实应该再硬气一些,不必在这般拖拖拉拉,
傅景麟既然是已经有了心思娶玉馨为妾,且是连盛二姑娘也没说拒绝。
可转头便是在那道观的客房里说着,让她不要去淮州,留在京都,怕他像挂念她,
如果是旁人,阿滢怕是早就让人,把对方从眼前给扔走,见不得才好。
可眼前的是傅景麟,尽管这人心里是装不下她,
然而在自己这年少的记忆里,全都是他的身影,或者那些记忆力是有偏差,
可阿滢还是记得,他把自己从冰湖里捞出来,是眼睛红起。
或者是骂她笨,可还是不厌其烦地写下他的字体,让她一遍一遍地慢慢地临摹,
在其中的笔墨纸砚哪一项,都是耗费不少钱财。
就是有的人有着读的才气,可也是败在了这笔墨纸砚上,家里是承担不起,
而她当初不过是个小小的丫鬟,能用上世子爷才能用的那些上好的宣纸跟浓墨,
再有院子里的葡萄,那也是年少时的一件丢脸的事,
她是瞧见过老太太,送到玉馨房里的那葡萄,
当时玉馨说那葡萄如何的清甜,又是如何的水润,很好吃。
记得那时自己年少心思藏不住,回到墨韵院,便是想到了葡萄,嘴角还流下了口水,
被当时从东宫回来的傅景麟,是笑话她脏,随后的第二年墨韵院变也是有了葡萄树,
说起来,她是做了傅景麟的通房之后,清漪院的葡萄,其实是墨韵院移植过去的分株。
“阿滢,当真是要去淮州,”傅景麟抬起眼睑,问道阿滢,
马车里的安静,是外头的热闹也沾染不上的,
阿滢是瞧着傅景麟,那仿佛就已经认定了,她心里所想,
那双黑沉沉的眼睛里,有着她少见的一股温和。
那意思便是瞧着,她像是那无理取闹的小童,他对她毫无办法,
只的是任由她心里所想的那一般,他有的只能是纵容……
纵容……
“为何就不能去,路远?淮州与泸州相隔得如此近,”
此刻的阿滢,像是与傅景麟的身份相互调换过来一般,
她能在傅景麟的面前,尽是能隐隐地压着他了,
她自己倒也没察觉出来,当真的像是那有些骄蛮的小童。
马车里,再次落针可闻,阿滢的手放在衣袖里,不自觉的慢慢地抓紧了锦帕,
她自己倒也没察觉出,对傅景麟的气是快按捺不住,嘴角也是抿了起来。
怕像是错过傅景麟任何一丝的神情,阿滢是想等着,傅景麟说些什么的,
然而这人是把马车侧门给轻轻推开,两步是站在了外头,
他没说是立刻就走,便是一人在里,一人在外。
五月的天,如今是到了傍晚,不似白日里那般热得让人心慌,
可阿滢却还是感觉到一股热气窜进了马车,把放在角落里的那块冰的一角都融化掉了,
也是把她心头那股火给点了,只听见‘轰’的一声,烧毁了她先前克制住的理智。
可站在外头的人,还不成察觉,还在张口说着……
“能去,想去就去,你喜爱泸州鱼虾,淮州与泸州相连一条江河,倒也在吃食风俗上一样,不会是让你适应不了,只是……”
“只是什么?只是我走得刚好,你便是能妻妾伴你左右?一旁是青梅竹马的表妹,做你正妻的便是东宫太子的老师的侄女?先前口口声声说,让我别去淮州,为何不能去,我又凭什么不能去?”
“我既不是与你时时刻刻在一起,猜不出你傅景麟是心思,在一处地界,说不一样的话,还是你以为,你如今说什么,我都要信什么,就如那在侯府里,要依靠着你的阿滢是不是?等你三年,三年以后呢?”
“回了京都,侯府里的老太太让你娶玉馨为妾,你不拒绝,让你与盛家二姑娘相看,你便是也来了,你让我如何想?傅景麟!”
“即便我是脑子笨,为情爱所困,也做不出是让天下人,耻笑我爹爹与娘亲的事来!往后这些话如是在于我说,就休怪与我不客气!走吧,再也别出现在我跟前来!你与泸州的那位徐源的生是毫无差别!”
阿滢是气的,亲手把门关上,
她说的声音不小,以及坐在前头的樱谷与薛兆两人,是听到个清楚明白,
顿时是为阿滢感到,太不值得了。
是啊,傅景麟是佩靖侯府的世子爷,可咱们家的小姐,那是堂堂长公主的嫡女!
凭什么,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说等,就等,
凭什么你有你自己的难处,需得旁人去谅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