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差一点,差一点这个有着小狗般眼神的少年就要在我枪管下一命呜呼。
他夺门进来,眼神里带着惊慌,在看我的枪口时明显一愣,但很快又被更焦急的情绪代替。
“她回来了。”
原因回来了,真正的蓝胡子估计现在正在房子后面那一大片空地上停车。
我手里还拿着枪。少年侧开身子让出一条道,眼神也盯着这把枪。
他说,“你会替你担负一切的。”
他的好太突然,也太烫手,就像手里的枪一样,让我拿都拿不稳。
也许这个世界上任何人都可以拥有任性的权利,但我却不能拥有。
因为代价实在太大了。那是一条命,我实在想不到我能用什么偿还。
于是我当着他的面又把枪放了回去,上好锁,离开那间房间。
回到床上的时间刚刚好,因为几分钟之后,原因推门走了进来。
她今天显然是大晴天,那种轻松自在让我一度觉得她是不是病好了。
“我被宽恕了。”
她倚着床头,用右手食指卷起了我的头发。
“很畅快。我的所有罪恶原来那么不值一提。”
神父从来不都是最爱宽恕她的吗?即使我们都有着一头西方化里最瞧不起的红发。
“原理你在刻意冷落我吗?”
耳朵上方的某块头皮被扯着疼,我甚至觉得她已经扯掉了我几根头发。
“我没有。”我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不想对她,也不想对那些神父发表一点看法。
“你太冷淡了。”她的指尖抚摸着我的眼睫,涂着暗红色的指甲有一下没一下的戳着我眼皮。
“你知道吗?我不喜欢你这个样子。”
我的逆反心顿时被激起来了。我在心里对她说,你放心,以后,永远,我都会是这个样子。
“你应该更脆弱一点,焦虑并不是一件坏事,它会让你变得更好。所以不要去抵抗它。”
她躺了下来,侧躺在我身边,透过我的脸,她在热切的看着某个人。
那个人想必是执念,但我不明白,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才会被沦为执念的替代品。
“下周日就是你生日了,我会给你一份最好的礼物。”
离开我的房间前,她轻飘飘的丢下了这句话。
(七)
我要在下周逃走。
泡在浴缸里,偏烫的水安抚着我想要逃脱的躁动。
定一个周全的计划对我来说一点都不难,麻烦的是身份和后续。
如何摆脱原因像影子一样的追踪?如何在一个偏远的城市里有一个正当的身份?
我从浴缸里起来,对着镜子看端详的肩膀和后颈。
这些永远不会忘记,永远能让我觉醒的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