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你还好吗?”
伏黑惠站在这幢房子里第四层的某扇门前,面色苍白的他,在心里呐喊:不好,一点都不好。
这一次他们距离的好近,隔着的也许是半个胳膊肘的距离。
她跪坐在地上,他站着。
有一个冲动在叫喊他,让他弯腰,让他伸手,让他把头埋在她的发间,然后哭喊着说,“姐,我不好。我真的非常非常不好。”
然而他想要弯下的腰,被刀刃割伤,他想要伸出的手,双手沾满了不属于他的鲜血,他想要埋进他发间的头,帽子下的头发和额头,挂满血污。
不知从哪当当敲响了钟声,她站了起来,不留恋的离他而去。
伏黑惠还有嘴巴,还有喉舌,还有声带,他可以叫住她,他必须要叫住她。
可惜紧闭的大门忽然打开,一只手像握香槟瓶的瓶颈般,掐着他的脖子,将他拎了进去。
屋内的血腥味好重,伏黑惠站稳时觉得脚下湿滑黏腻。
“交给你来处理了。”某位干部漠然的说道。
伏黑惠低头,入目的是两具尸体。
一具满头白发,样貌年轻而陌生,穿着的白色礼服已经被血染成了深褐色。
而另一具,俨然是这房子里的女仆,死不瞑目的样子让伏黑惠不忍再看。
和他一起搬运的还有几个青年,他们一路沉默,直到出了庄园,到了后山的绿林才有人开口。
“我记得你。你小子很有种啊。”
年纪稍长的男人边挥舞铲子边说。
“很少有人能熬过惩罚。大多都会选择自杀了结。”另一个人淡淡的说。
伏黑惠握紧了铲子,用力的指节发白。
她凭什么用那样的方式惩罚他们姐弟。
(四)
“她说,我会受到惩罚。”伏黑惠坐在床边正在给汤米缠绷带。
一发霰弹枪的子弹击中了汤米的腹部,它在他的身体里如花苞展开,让每一片花瓣都分散的恰到好处。
伏黑惠花了很长时间都清理不好那些弹药碎屑。
“你别害怕。”汤米艰难的翻了个身正对着伏黑惠,“西西里的黑手党没有那么不近人情。我以前有个哥们是亚特兰大家族的,最糟糕的时候,他也就断了两根手指和三根肋骨。”
伏黑惠蹙着眉,那副苦大仇深的样子逗得汤米哈哈大笑。
“开玩笑的啦。你这个真不是什么大事,顶多就白打工呗。”
伏黑惠眉眼舒展开了一点,故意加重了包扎的力度,疼得汤米嗷嗷叫个不停。
包扎完后,就在他伸手把汤米扶起来时,门再次被推开,还是那个第一天通知他们的男人,还是那句毫无音调起伏的,“集合。”
一进到酒吧,伏黑惠就感受到了恶意的目光。像大风暴时的海浪,汹涌且不加收敛。
他扶着汤米想找个地方坐,但无论走到哪里都被恶意刁难。
冷哼和无声讥讽,突如其来伸出来的脚,和蓄势待发的推挤。
为了不让汤米受牵连,他想松手远离却又被汤米紧紧箍住。
拯救他们的,是难得准时的原因。今天她换了一身衣服,有点像居家的睡袍。跟在她身边的干部手里还抱着一瓶香槟。
大部队跟在她后面,一头雾水的向前,直到他们踏上了熟悉的街,熟悉的路,还有熟悉的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