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劫狱(六)
“你小子就不应该进去,简直就是自取其辱!”谢阳伯劈头盖脸就指着郭鸣仁鼻子骂,“要去也应该是你爹去,你说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直接去找王家家主,这算是什么?不成体统!还提醒人家?呵呵!”
郭鸣仁心里很憋屈,但是又没法反驳。谢老头说得没毛病,他现在啥也不是。不仅仅没有资格跟人家那样说话,而且是大大的失礼!
场合不对,身份不对,怎么说都是不对!
这就是士族!
“吃过亏,以后就记住了!”郭鸣仁也吸取了教训,但是也让他更加反感。
虚伪,虚荣!
同样生而为人,谁又比谁高贵?他最看不惯的就是这个,也是让他生活在这时代最水土不服的根源!
亲近如言无缺、徐富、简仁,无论他怎么和蔼可亲,他们都只当他是主子。更别说其他人了,简直可以用受宠若惊来形容!
这就是所谓的阶级,分得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谢幸芳看似一声不吭专心煮茶,但是耳朵却是竖起来认真听他们的对话!
她留意着郭鸣仁的一举一动,嘴里说着以后会长记性,可眼神语气却是带着厌恶的情绪。
特别是他跟伯公说话的时候,简直就是没大没小。而偏偏伯公又若无其事般跟他说话,在谢家谁敢这般放肆?
她给杯子添上茶水,“郭公子,请茶。”
郭鸣仁看了一眼谢幸芳,尴尬的笑了笑,拿起茶杯扭过头去喝了一口。
谢幸芳时不时的在打量他,搞得他都不好意思盘腿坐,现在双腿都发麻了。来了这么长时间,就一直不浑身不自在!
“小子,不是我这个老头子说你,你聪明是聪明,就是有时候太过自负了!士族的规矩在你眼里就没当做一回事!”谢阳伯抿了一口茶水,又继续批评道:“康王和我容得下你这脾气,可不代表所有人都容得下!按照儒家的说法,就是离经叛道!”
“没那么严重吧!我干了什么了我?就给我扣个大帽子?!”郭鸣仁嘴角抽抽,一脸的不以为然。
“嘿,不中听,又烦我了是吧?”
“老头,人不风流枉少年啊!年少轻狂不懂规矩不是正常的吗?我才十七岁不到呀,你把我当二十七还是三十七?我好不容易才习惯的!“郭鸣仁觉得,这难度也太大了吧!年轻人说他成熟,老人说他年轻!这也太过分了!
“哼,冠礼之后看看谁还会惯着你!”
“嘿嘿,不是还有三年多嘛!”
“谁跟你说有三年多了?二十冠礼只是一个普遍的标准,一般来说十六就可以行冠礼了!”谢阳伯的眼神就像看白痴一样。
“十六?身心发育都没有成熟呀!”
“不信?你问问幸芳,我说的是真的假的。”
谢幸芳掩嘴一笑,“是真的!郭公子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
郭鸣仁还真没有去深究过,尴尬地挠了挠头。
“就说你不懂规矩吧,你还不认!”
“行行行!你都对行了吧?!”郭鸣仁不想让这个话题继续下去,赶紧认怂了。只听他又问道:“到底有没有办法?那贼子狡猾的很,我怕夜长梦多!”
谢阳伯又抿了一口茶,认真的说道:“你刚才应该找武冈侯!”
“武冈侯?这怎么说?”
“他跟你爹同属封帅麾下,算是有同袍之义,说得上话!”
“可博公……”
“这你就不懂了吧!”谢阳伯哈哈一笑,“他只是故意敲打一下你,并不代表他就听不进去!”
“哦!就是说要给个台阶,他就会半推半就地下了!武冈侯就是个工具人……不,扶梯人!”郭鸣仁心里一叹,果然是人情练达即章啊!
“哈哈哈,扶梯人,你小子真损!”谢阳伯哈哈大笑。
“怎么样才能和武冈侯说上话呢?”
“不急,王家现在大概会有所行动了!”谢阳伯抚须说道:“他们也不会容忍家里有人藏污纳垢的!”
“您是说……”郭鸣仁突然想到了什么,“看来谢家的耳目布得很广呀!”
“树大根深!权斗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既然要干一番事业,就要有所准备!”谢阳伯意味深长的对他笑了笑。
两人相视一笑,而这时候,谢景业来了。他在门口拍掉了身上的雪花,面上洋溢着笑意。
郭鸣仁刚想起来施礼,但是双腿发麻踉跄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