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微微,周青轩五脏庙内已是大唱空城计,不由记起临行之时店小二曾讲客栈之内酒菜俱佳,想罢急忙回转,小二正昏昏欲睡,周青轩道:“店家,快些上些饭菜。”
小二幽幽道:“小爷要吃些甚么?”
周青轩尽吃些野味瓜果,自然不知,只好胡乱答道:“好饭好菜上些就好。”
小二心道你好似初次投店,不由一笑,道:“酒要喝甚么?”
周青轩道:“师父曾讲酒乃穿肠毒药,你这是要害我不成?”
小二委屈道:“这位爷,你若是喝不得不点便是,何必讲我家酒乃是毒药。”周青轩饿得发慌,不由气道:“你这小哥当真废话连篇,何时上菜?”
小二与掌柜相视一笑,自语道:“只盼客官明日银子够用才好。”
不一刻,店小二将客栈内上得台面菜品一一端将上来。周青轩也不客气,兵来将敌、水来土堰,掌柜看得呆了,暗暗吩咐小二莫要上了,生怕周青轩撑破了肚皮。
周青轩风卷残云一般,不一刻便将满桌菜品吃个精光,起身打个饱嗝,道:“你家饭菜着实不错。”店小二暗道这岂不是饿神下凡便是恶鬼转生,满桌菜碟竟都清清溜光,一旁面碗尚在滴溜溜转动。
小二一旁问道:“小爷可吃饱了?”
周青轩摸摸肚皮,讪然一笑,道:“今日着实吃得过多,简直罪过。”
小二捂嘴偷笑,道:“小爷饭力世间罕见,定可大有一番作为。”
周青轩知他讥诮也不答话,起身回到房内,端坐床上运功调息。不过每当闭目白衣少女便翩翩而来,轻轻启口吐气如兰,好似在耳边轻声道:“哥哥……”吓得他连忙睁眼,自语道:“你可莫要再来扰我清修才好。”一夜间睁眼闭眼也不知几百次这才入定。
第二日,周青轩草草起身,店小二将洗脸水端了进来,道:“客官睡得如何?”
周青轩面上一红,道:“一夜无梦,甚好,甚好。”又问道:“不知华山如何走法?”
小二道:“华山乃是奇观盛地,出城西向西走二百余里地便是!”
周青轩一喜,不由道:“多谢指点,正想今日赶往华山。”
小二道:“那便祝客官一路好走,劳烦客官临行之时……”
周青轩豪迈道:“不光结了店钱,小二哥为我指路说不得给些赏银。”
小二心花怒放,嘴中却道:“客官当真豪爽,却也不必破费。”
周青轩在包裹之内摸了半响,就连身上褡兜也翻了数次,小二伸长脖子候得久了,心里反复默念不知赏我几角银子。周青轩冷不丁打个激灵,猛然想起那日在老伯家借宿之时将银两悄悄放在屋梁之上,并未取下银两,周青轩朝着店小二皮笑肉不笑,抽出来的却是两手空空。
“我去趟茅厕。”周青轩取了寒星剑,打个哈哈向外走去。
小二一把扯住周青轩,道:“客官上茅厕带着长物做甚,我看您还是先给小的赏银再去不迟,实在不行便将账目结清,赏银小的不要也罢。”
周青轩苦笑连连,掌柜正把算盘打得震天响,见周青轩扭捏而来,大声道:“客官,您暂且稍等。”算珠又是劈啪作响,掌柜胖脸愈加舒展,喜道:“住店加昨夜饭菜一共是二两六钱。”
周青轩低声道:“掌柜,有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客官请讲。”掌柜笑意依旧。
周青轩细声道:“那日留宿之时将银两忘却了,容我取来再付如何?”
掌柜满脸肥肉一下绷起来,好似白花花屁股被抽过一鞭,怒道:“你竟敢白食!”
小二跳脚骂道:“你这泼皮,贼眉鼠眼不似好人,果真被我猜中!不给银子便拿你见官!”
周青轩道:“二位何必如此……”小二身后猛地扑上来,不知何处来的绳索要将周青轩绑了。
周青轩软声道:“小二哥你莫要动手。”
小二哈哈一笑,道:“这些话你讲给官老爷去吧。”说罢抬脚便踢,周青轩见状运功于腿。只听哎哟一声,小二痛得呲牙咧嘴,抱着脚在屋内跳来跳去。
“你真是无用!”掌柜的自柜台冲出,照小二的样子也踢了周青轩一脚,只觉脚趾大痛,就如踢中了石柱一般,两个人竞相惨叫,周青轩道:“二位保重,在下告辞!”周青轩飞快跑出,骑上黑马向城东疾驰而去。
周青轩马上长吁短叹,黑马似是懂了主人心思,一路之上马蹄飞驰,晌午时分至华阳镇。周青轩肚内空空,下马在小镇游逛,自语道,“可有不花银子便吃饱的去处?”
一旁叫花闭目应道:“有倒是有,只怕你不敢去!”
周青轩一笑,道:“有何不敢,你只管指路。”
叫花撇嘴指了指,道:“就在前面钱府,此时正比武招亲,吃喝并不计较,不过须上台比试。”周青轩并不甚明了何谓比武招亲,只觉前路秀色可餐,上马急急赶去。
钱府门前人头攒动,比武招亲的场面盛况堪比庙会,
一面红布上:“吾钱府家财万贯,小女更有唐朝贵妃杨玉环之神采,今比武招亲,觅武功高强佳婿一位,限年方二八至弱冠之侠士。”
周青轩闻见菜香,顾不得许多,上前道:“我来!”一旁有人窃窃私语:“这小子当真不怕死,台上之人已经连赢十场,且不费吹灰之力,他如此黑瘦,定是凶多吉少。”周青轩焉能听得见?此刻他眼中唯有饭桌,径自走到桌前,落座之后开怀大吃一通,观战之人纷纷起哄,周青轩讪然一笑却也毫不在意。
擂台之上那等得不耐,忍不住道,“难不成你要吃到天黑?”
周青轩抬头一望不由笑出声来,道:“当真是冤家路窄!”
周青轩喝口热汤将口中菜硬硬咽下,抬目道:“不知谁家恶犬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