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香凝道:“几位师兄何须客气?在华山,我兄妹二人也仰仗师兄照料,到了山庄再怎么也是理所应当。再者,虽说我娘曾为华山门人,但几位终究是客,太过客谦我娘可要生你们的气l了。”
陈东升点头道:“少主所言极是,师叔好静我倒是知晓,此番来访已是扰了师叔雅修,还让师叔为周师弟之事操劳,我等更觉不安。”
白香凝截口道:“陈师兄这是哪里的话,我娘一再嘱咐,要将众师兄看做自家人,再若客套倒显见外。那朝露已经妥当,你们既来之则安之,放下心来在此歇息,明日再图周师兄解毒之事。”
白胜群哈哈一笑,道:“是了,既来之则安之,周青轩定会转危为安,这样才不辜负你我一路护送之劳。几位师兄,随我用了早饭,小弟带路四处转转,山庄虽小,却有几处有趣之地。”
陈东升等人摇摇头,辞了白香凝跟随白胜群而去。青云山庄占地甚大,几人游游荡荡一路观景,倒也有趣,不知觉一日已过。
秋末冬至,夜长天短,天际微明之时,陈东升已将林奇等人喊起,庄内下人见客房亮灯,便将早饭送到,几人吃了早饭,方开门踏足,成华裳与白香凝已缓缓赶来。
白香凝手提红漆木桶,陈东升心念一动,心道:“不用下人,反倒是香凝少主亲提,周师弟在师叔和香凝少主眼中分量颇重。”
成华裳走近道:“劳烦升儿将桶中净水涂遍青轩师侄周身。”
陈东升应允从白香凝手中接过木桶,桶内清水明澈见底,飘出清香沁人心脾,似是甘露琼浆惹人眼目。
几人看了几眼,啧啧称奇。成华裳笑道:“玉露冰蚕不是凡物,十几年养精蓄锐,经露水浸泡已将灵液排出,此水有去腐生肌神效。事不宜迟,你们快快去吧。”
陈东升等人进得屋内,将周青轩衣物除净,毛龙方一触及周青轩肌肤顿觉比前几日更显冰冷,虽他与周青轩不甚熟稔,但闻其血斗黑云社之事颇具传奇之色,这几日昼夜照料已有些许情谊。
此时周青轩状况危急,毛龙方不禁叹口气。陈东升望了望毛龙方,道:“将露水涂匀,快!”
几人将桶中水悉数涂遍周青轩全身,盏茶工夫过后,周青轩全身异香四溢,肌肤竟缓缓变光变滑,连那几处要命疤痕竟也有平复消失之象。
几人惊讶不已,顾盼双手竟也变得晶莹白皙。再过一刻,周青轩肌肤更是白皙之极,一张俊脸更是细腻可人,便由冷硬汉子幻为奶油小生。
陈东升不禁道:“如此一来周师弟越发俊朗,再加上一身武艺和江湖名号,疗毒之后不知又要惹多少红尘孽缘。”
胡延寿瞧了半晌突道:“遭了,周师弟毒血四处蔓枝,眼看便要袭到心脉!”
几人定睛细瞧,果不其然,周青轩吹弹可破肌肤之下,自脖颈处四下蔓延尽是黑血,似是枯树小枝甚是扎眼,只是黑血距周青轩心处三寸之际停驻不再前行。
陈东升沉思道:“想来周师弟使出假死求生决逼住毒液不再前行,倘若再耽搁几日周师弟定是性命不保。快,中毒之处已现,为周师弟穿好衣衫,再去请师叔定夺!”
毛龙方推门而出,成华裳与白香凝正相依而立,见得毛龙方,成华裳道:“如何?”
毛龙方略一施礼道:“我等已为周师兄擦拭,只是毒血攻心情况不妙,还请师叔定夺。”
成华裳面色凝重微微点头,小步换做疾奔进得屋内。周青轩赤裸上身,密布黑血之丝恐怖异常,白香凝看清后惊出一身冷汗,险些喊出。
成华裳见后倒镇静些许,走近仔细观瞧,似是明白了些许病理,转头将白香凝唤到近前,接过精巧红木药箱,自里面取出一根纤细银针,手在周青轩脖颈部轻按数下,用银针极快扎下,不一刻黑血如线缓缓流出,只见稠之极,流速甚慢。
成华裳眉头微皱将玉露冰蚕放在流血处,玉露冰蚕似是极为嗜血,片刻便将黑血吸净。又过片刻,玉露冰蚕已由晶莹白皙之色转为浓黑墨色,成华裳才将玉露冰蚕取下,轻轻放于金杯之内,长出一口气道:“玉露冰蚕已吸入毒血,待两个时辰后它自会吐出解药。”
微思片刻又道:“青轩中毒之状倒让我想起多年前,你们师祖在送我玉露冰蚕之时讲一件往事。据他所讲,当时江湖人称“幻影剑”华山英侠金自逍身受剧毒,中毒情形正与青轩侄十分相像。金自逍你们应该知晓。”
陈东升点头道:“金师祖多年前乃是我华山年轻一辈中绝顶高手。听师父讲,他弱冠之年就已是剑中名家,其剑势如江海滔滔连绵悠长,又如鬼魅幻影令人防不胜防,一年中先后击败青城八剑、泰山五少、崆峒七杰,一时名噪天下。只可惜天妒英才,金师祖几年后不知为何重病而亡,实为华山不幸。”
成华裳道:“我与几位师兄何尝不对金师伯崇敬之至,将他视为神人一般看待。当年,我爹与他相交,正与你们和青轩师侄一般,都是一门之下生死莫逆。金师伯身中之毒无药可救,非玉露冰蚕不解。
你们师祖千辛万苦
得来玉露冰蚕为金师伯解毒,手法与今日之法大致相同。只是金师伯恢复甚快,解毒之时只用得七天,大家只当是余毒尽消,已无大碍。
谁知半年之后,金师伯还是毒发身亡。你们师祖不甘心,跑遍大江南北寻得毒中华佗问询究理,毒中华佗一席话让爹爹抱憾终身。他言道,玉露冰蚕虽能解万毒,但解毒需二七一十四天方能完全祛除余毒,否则前功尽弃。”
胡延寿长叹一声道:“想不到金师祖竟死于余毒,可惜。”
陈东升道:“据师叔所见,周师弟所中之毒如若多加调养定是康复有望了。”
成华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