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罗放声大喊:“疯子怎会有儿子,你快些将他放下。”
疯人闻言转头:“我儿子便在这里,我好容易寻着,你若再胡言乱语,我将你衣衫剥光!看你羞不羞。”说罢手搓搓赤裸且黑漆漆胸膛,阿罗看后一阵恶心,又怕其当真过来,果真不敢再出声。
周青轩有气无力道:“阿罗,你且放心,爹爹怎会对孩儿不利?我们先行回去,待天亮之后你可自行离开”
“剑儿所言极有道理,你自行离去,走!走!走!”说罢几个起落便没了踪影。周青轩听得疯人飞起时带起阵阵风声,留心观察沿途景致,约一个时辰之后疯人方才在一处洞窟前驻足。
“这便是咱们去处,比那些个三出阙强上百倍千倍!”疯人边说边抱周青轩匆匆走进,洞内湿气略重,倒无阴霉之气,只是洞内四处散落各类骸骨。周青轩吃了一惊,定睛一瞧俱是些狐兔獾狗残骨,这才放下心来。两人又行了数十步,只见深处火光灼灼,竟还生着一堆柴火,噼噼啪啪吐着火舌,将洞内照得红光闪闪。火堆旁厚柴草之上铺满灰黑不等各类兽皮。
周青轩想起少时与父亲所居茅草屋内,土墙与座椅之上也是些兽皮,不由对眼前疯人多分怜悯,暗道:“我若是先父亲而去,他应也与此人一般到处寻我,寻得久了兴许就疯疯癫癫。”却听疯人喜道:“好孩子,你睡在此处!”说罢将其放在茅草之上。茅草厚实,加上兽皮具备火光烤的热腾腾,周青轩顿觉舒服至极、慵懒至极,一夜颠簸消除大半。
疯人双脚一点窜至两丈多高岩壁之上,探手掠起一只肥硕野兔转身飞下:“咱们将兔儿烤来吃,这畜生乃是个鬼灵精,费爹爹不少功夫,吃起来必然美味。”
说罢胡乱的拾起一把生锈断剑,将野兔开膛破肚,扒皮肢解,手段极为纯熟,背影竟像极了周峻峰,周青轩看罢泪眼朦胧,险些将爹字脱口喊出,不由口中呜呜咽咽。
“剑儿莫要心急,待我将它烤至金黄,咱们方可享用。”周青轩听罢肚中咕咕乱叫,心中一时间竟升起期盼念想。野兔腿在疯子手中来回翻转,伴随着嗞嗞声响,逐渐发出诱人肉香,一路之上紧绷之感随香气四溢缓缓松弛开来,周青轩不禁暗道:“兴许这世上疯癫之人方才可潇洒过活,就好比眼前之人,若是寻不得心爱之物,随随便便拿他物顶替便可,何来烦恼之事?”
又过半柱香工夫,疯人喜道:“好了!好了!你看,金黄之色当属上佳。”说罢手舞足蹈将野兔腿送到周青轩嘴前。
周青轩已无防备之心,心道便是演戏也罢,好过在江湖之上风雨扑面,回道:“果然香气扑鼻,想不到你……竟有如此手段。”咬下一大块兔肉,肉香和木柴烟气清幽直透心脾,疯人蹲在周青轩跟前颠来颠去,嘴里不住说道:“多吃些,多吃些。”周青轩大口咬了下手中只剩孤零零一根白骨。
疯人看罢起身喜道:“剑儿好乖,好乖。”
“剑儿……”
“剑儿便是你,便是吾儿!这许多年爹爹一直寻你,好在老天开眼。”
“爹爹唤作何名?剑儿年少离开,竟然忘却了。”
“爹爹之名为……为……啊呀,不能相告,不可相告,有人害我,有人恐我不死,害我,不能讲,不可讲!”
“剑儿也不可讲?”
“吾儿可讲……我名为……名为……”疯人突的大吼一声:“啊呀!我忘了,将他忘了,我叫什么!叫什么!”
周青轩不忍见其疯癫,道:“你是剑儿爹爹,忘了便忘了,有何可怕?”
疯人又拍手笑起来:“剑儿所言极是,忘了便是忘了,那又如何?”
周青轩见也问不出些甚么,便有心哄其睡下,而后悄然逃出,道:“你一路奔波,也有些倦了,还是早早歇息。”
疯人道:“自然是有些倦了,早些歇息!爹爹去关门。”说罢向外走去,周青轩暗道:“疯子就是疯子,倘大的洞口如何来的门?”却听轰隆隆一阵巨响,疯人竟将一块巨石推到洞口狭窄处,刚好将外出洞口封死。
周青轩未曾想他竟有如此心思,倘若无伤在身尚有把握将巨石移开,现如今深受重伤已是毫无希望,转眼一看疯人已躺在几丈外石床之上鼾声大作,任周青轩如何呼喊都毫无反应,无奈之下索性躺下,低语道:“阿罗,吉人自有天相,也只好天明之后再想法寻你。”说罢倦怠之意猛然袭来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周青轩被一阵呼喝之声吵醒,只听疯人喊道:“师兄,你还我妻儿!”周青轩暗道:“这或许应是一苦命之人,被人夺了妻儿。”而后又无动静。
东方微白,阴霾尽散,晨雾升腾,虫鸣艾艾。
一夜无事,月日轮换后,光明到来时,光芒万丈射透薄薄云彩照射群峦。山洞已有点点光亮,乱木火堆火星未灭泛着红光,将洞内映得火红。疯人先是呜呜咽咽,而后张牙舞爪跳起捶足顿胸喊道:“师兄!你这个衣冠禽兽!你还我妻儿!”
周青轩吃了一惊,暗道:“想来他口中师兄所为定然是真,如若不然怎
会噩梦惊醒后哭的一塌糊涂。如此刺激一旦疯将起来必然是十分骇人,万万不可招惹。”
“你说!你说!我为你做了多少错事!为何到头来落得个家破人亡!你这个畜生,我非杀了你!剐了你!吃了你!”疯人喊声越来越高,似要将喉咙喊破。周青轩见其目眦俱裂,杀气腾腾,加之口齿咬得格格作响,不禁心中忐忑,生怕疯人真疯起来会跑来将他吃了。
“你出来!你出来!不论你练了何等绝顶武功都要和你决一死战!”疯子边说边挥出拳头,拳拳俱是劲道十足,直打得岩壁碎石片片掉落,幽闭洞中声响更是隆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