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那药铺的掌柜伙计全都抓来,严加审问。若谁人再敢有一句虚言,直接杀了,不必来回朕。”
在江德顺彻查此事期间,萧景珩一次都没有去看过宋昭。
他不来,宋昭也不上赶着见他,
两个人就这么僵持着,
直到三日后,江德顺带着几份供词来回萧景珩的话,
“回皇上,同济堂的掌柜与伙计在严刑之下全都招了供。这件事确实和李贵人无关,她的家生婢女芙儿也从未买过藿紫草。同济堂的人之所以会这么说,是因为曾有人给过他们银子和芙儿的画像,交代他们但凡有人问及此事,便一口咬定见过芙儿来此采买过。”
萧景珩问:“是谁将画像和银子交过去的?”
江德顺道:“是内务府负责采买的内监小敬子。人如今就在殿外候着,皇上可要传他?”
萧景珩默然颔首,江德顺便吆喝着人将小敬子带进来。
入内的,是一名身形消瘦的小太监,
看得出来他是受了点苦头的,
脸上被打得皆是淤青红肿,双手也被夹棍夹得分辨不出模样来。
他跪在萧景珩面前,口齿含糊不清地说:
“皇上饶命奴才是内务府负责出宫采买的,是刘常在给了奴才钱银,要奴才帮她去办这件事奴才并不知情,还请皇上绕奴才一条贱命吧!”
“刘常在?”萧景珩愣了一下,好半晌都没想起来这是个什么人,于是侧目瞥了江德顺一眼。
江德顺心领神会,忙道:“宫中确实是有刘常在,是去年和懿嫔、萧贵人还有李氏一同入宫的。”
经他提醒,萧景珩这才对刘常在有了些许印象,
似乎在她才入宫的时候,他宠幸过几次,
但刘常在每次侍寝躺在床上的时候,都跟块死木头一样,话也不说,叫也不叫,
渐渐的萧景珩也就没再宠幸过她,以至于时日太久,都要忘了她这个人的存在了。
“既然是她?那便去将她带过来。”
江德顺诺了一声,又问萧景珩,“皇上,这奴才该如何处置?”
萧景珩随口道:“你看着办,只一点,要提醒内务府的那些奴才,谁若日后再敢帮着宫里宫外互通消息,私相授受,朕必连坐其三族,绝不姑息!”
他嘴上说着是让江德顺自己看着办,
可这话里话外的,不是已经告诉了江德顺该如何处置了吗?
于是江德顺便将小敬子带下去,着人杖毙了。
而后追责他宫外三族,
本是该将人都处死的,但念在同是奴才的份上,江德顺也没下狠手,只将人全都流放到岭南去,由着自生自灭。
当天,刘常在被叫来朝阳宫的时候,正巧是夕沉时分。
她是和惠嫔一同住在昭纯宫的,
自不得萧景珩宠爱后,她便日日活得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到点了起身去给皇后请安,请安完后便在宫中用了一日三餐,
日落而息,周而复始,像是在算着日子等死。
她从没有心情多看这被困在红墙之中的景色一眼,
这会儿,她立在朝阳宫门外,看着夕阳的余晖洒落在大殿琉璃金砖上,折射出斑斓耀眼的光华,无奈地笑了。
押送她的宫人问她,“你笑什么?快些走!”
她低语着,呢喃给自己听:
“我从前觉得宫里头什么都好,这皇城闪着光,我入了里面,前路定是一片光明灿烂。可现在瞧着,原不过是我自己可笑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