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憾儿知道辛酉能听得进去,只是一时半会做不到那么完美,也不逼他,能怎么办呢,自己松口纳回来的,宠着呗,但愿他成熟的快一点。
还好,前阵子他在外面工作做得不错,也只是家里不是擅长罢了。
而与此同时,她心里升起来一个想法,黄溪午他应是擅长管理后宅的,如果——但是这时候提这个怕辛酉又心不安,便又压下去了。
过了许久,辛酉重又抬起头来,小声道:“妻主,兰裕那事我知道错了,可人已经进了门,退也来不及了,如今我只是后悔,别耽误了那孩子一辈子,你看,要不然”又醋又无奈,可还是心软,忍不住求个情。
唐憾儿敲他额头一下:“知道了,先管好你自己!”
两人又腻了一会儿,唐憾儿抱着他睡去。
再隔一日,唐憾儿才去了阮梅宁房里。
阮梅宁趴在床上冷着脸不理,唐憾儿本来也不是为了哄他来的,是为了把规矩做做实,因此话该说还说,语气也不大柔软。
“梅宁,这事我知道你有委屈,可委屈也有个限度,毕竟说起来也不是阿酉一个人的错。”而且还是阮梅宁先动了手,只是这个争论起来容易扯皮,唐憾儿可不是来断家务事的。
阮梅宁本想坚持不说话,可听见这句就忍不了,阴阳怪气反呛一句:“是,梅宁的错,错在不该嫁进来,碍了辛正君的眼。”
“这是谁碍谁眼的问题吗?你也不必总是自怨自艾。”
“我,我哪里”阮梅宁泪又掉下来了。
本来阮梅宁以为唐憾儿好歹要哄一哄自己的,不料她语气这样重,竟然是来批评人的,越想越委屈:
“对,我自怨自艾,我家境不好,比不上辛正君出身名门,我才学有限,比不上樊侧君与你比肩,我能力不够,不像韦侍君茶艺了得,我还比不上邓侍君娇媚体贴,我
我连你身边的尹小君都比不上,他表面上是个小厮,其实是你的青梅竹马,甚至那芥小君,都能日夜守着你,可我却什么都没有,万不该抬举自己,自以为能得你一份欢心。”
阮梅宁说话一波三折,尾音缠缠绕绕,且和着淅淅沥沥的眼泪,真是叫人忍不住心疼。
若是往常,唐憾儿看见他流泪定然会心软,可最近哄了这个哄那个,真真是烦心极了,此时头又疼,语气就更重了:
“你老是哭哭啼啼的做什么?外面听见又以为你受了什么欺负,怪不得阿酉——”这么一说,她还真一下子理解了辛酉一贯的不忿,明明是两个人互相吵架,有个先哭的,另一个就憋屈了,怎么做都不大占理似的。
大概这句话太耳熟,阮梅宁一下子收住了眼泪,看着唐憾儿,半晌冷笑了一声:“到底你们是夫妻,呵!我不哭了,请妻主赐我一纸休吧,梅宁请归。”
唐憾儿不料阮梅宁突然烈性起来,颇有些惊讶:“你这说什么胡话?我并没有嫌你的意思。”
“是梅宁嫌弃自己,除了哭什么都不会,帮不上您的忙,只能在后院添乱。”阮梅宁说着扭过脸去,冲着床里。
唐憾儿越发烦躁了,一把扳过他肩头:“你清醒些,我对你到底好不好,你真不清楚吗?”
阮梅宁也不挣扎,任她握着自己肩,定定的回望过去:“妻主对梅宁不过是施舍之情,当初是我家人非要攀这根高枝儿,您看我夹在其间不得过活,可怜我罢了,就像随手解救了只什么小玩意儿,玩够了,放飞就是。”
“阮梅宁!你!”唐憾儿快气懵了,一甩手任他跌回床上,气恨地看着他:
“好,我来跟你一桩桩一件件分析:你总说你家境不好出身不佳,对家人满是嫌弃,可你嫁给我之后依然惦记着母家,一个月里总要回去几次,送吃送喝,不但你的兄弟姐妹,甚至侄女侄儿们也牵线帮忙,公司里茶山上处处你是阮家人,当然这些我都不在意,我甚至还惯着你,在他们面前格外宠着你给他们看,叫人知道你嫁了我过得很好。”
“至于这永酽楼里,你实际过得怎样更是不用多说了,辛酉他身为正夫,虽然嘴上不饶人,行动上却处处让你三分;我和云起一早两情相悦你知道的,可自从你嫁进来,他就主动退了一步,何况现今时时在外,压根也不是威胁;还有阿谣,从进门就是侍夫,你后来居上还压他一头;小晃呢,他是同我一起长大不假,可他提小侍也不过最近的事,没个正经身份,最早的一个排在最末位,日日看着我宠你惯你,他委屈不委屈?至于阿坤,虽是最早跟着的,却是好不容易才爬上侍夫的位子,倒更像个下人,更何况,每每我去他那,十有八九被你拦过来,你当我觉不出来?”
“”
这么说着,唐憾儿自己情绪都低落下来了,平时不说,这么仔细一分析,她自己都觉得太像个昏君,宠着那乱世妖妃,残害了不少忠良似的。
而如今妖妃自己都不要这宠爱了,自己还不舍什么呢?
唐憾儿眸子里似乎泛了泪光,雾蒙蒙的,气恨地倒退几步:“你若真想走,好,明日我就把休给你送来,咱们一拍两散。”
说罢转身就走,甩门而去,只听身后噗通一声,似乎是阮梅宁跌下床来,“妻主”,低低一声唤。
唐憾儿到底没停下脚步。
。。
唐憾儿这阵子忙得不可开交,耐心有限,如今院子里这乱七八糟的模样,辛酉气闷不多说话,阮梅宁几天里哭哭啼啼,干脆自己也不多管了,一连几日独守房中,谁也不召,赌气不肯亲近任何人。
别人不敢黏缠,连阿芥厚着脸皮蹭上去几回也被推开了。
只有小晃敢在耳边嘟囔:“小姐,您干嘛突然吃素啊?”
唐憾儿一边研究手上的机械图,头都没抬:“哪里吃素了,昨天还喝了鸡汤。”
“哎呀,我不是说那个。”
“哪个?”唐憾儿本无心对答,却忽的反应过来,脸都红了一瞬,“混小子你又胡说什么呢?!”
“哪里是我胡说,外面他们传的。”
看样子不是一天两天了,唐憾儿索性放下手中的事:“传什么?”
原来,自从那日辛酉阮梅宁双双受罚,永酽楼内外的确安静多了,只是表面安静架不住他们私下流言,说什么的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