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憾儿顿时觉得自己入了人家的局,于是又心生厌烦,还好刚才没直接应下。
她眸子里的光暗了,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了笑:“今日麻烦阮少爷了,容憾儿问问再定。”
阮梅宁看她方才明明喜悦的这会儿又阴晴不定,一时也拿不准了,又不好造次,只得行了个礼:“唐少主您忙着,梅宁先告退了。”
阮梅宁转身即走,留了个有几分决然的背影。
倒是知达理,很好。
然而可惜。
阮梅宁的相貌有阮岁宁的八九分好,不会美得叫人不安,又少了一分嫡子的傲气,多了一丝庶子的乖顺,还是留过学的,看刚才的表现,学问应也不差,只可惜,他是阮家人。
不是唐憾儿对阮家有什么意见,实在是,人皆有叛逆之心,被一而再而三地提亲,心里生了本能的反感,前面的黄溪午就不说了,最近才又走了个阴错阳差的彭琦,怎么都不想再莫名开展另一段姻缘。
更何况,此时也不是想这个的时候,辛酉还在自己院子里昏迷着呢。
等辛酉再次清醒过来已是四天以后。
他迷迷糊糊睁开眼,正看到唐憾儿伏在自己身畔睡着了,忍不住抬手去抚摸她的头发,却把人惊了。
“你醒了?”唐憾儿终于松了口气,赶紧起身给他倒水,嘴里絮叨两句,“不过是挨顿打,竟然昏睡四天,成心吓我。”
竟然睡了四天?
辛酉一边听她说着话,抬眼追着她的身影看,确认这果真是在永酽楼里,都顾不上疼了,反而心中一阵欣喜,“哎——”一开口,才发现嗓子都哑了,涩涩的一笑,又咳了两声。
唐憾儿赶紧把水递到人嘴边:“别急着说话,先喝口水润润嗓子。”
辛酉也渴了,把满满一杯水都喝光,清清嗓子,才又说道:“憾儿,我这些天一直睡在这里?”
“那是自然,你当时伤成那样,说自己要死了,我也不好意思硬把你抬走。”唐憾儿说着又觉得自己语气过于硬了,他到底是个病人,于是放软了声调追问一句,“现在感觉如何了?”
“还好。多谢你照顾我。”辛酉脸上露出红晕来,他方才见她伏在这睡着,便知道她是日夜照料自己所以累了,哪还顾得上别的,心里全是高兴。
她这么在意自己,心里是有我这个人的吧?他猜测。
结果唐憾儿听他说还好,松了口气,站起身来:“现在既然醒了,我去叫人来接你,回自己房里养着去,背上的鞭伤还得个把月才能好全。”
辛酉急得一欠身,拉住她的手:“憾儿,我这是因祸得福,走不了了。”
“什么?”
又讹人!
话说辛酉少爷在永酽楼留宿了四天三夜,唐少主亲自贴身照顾,这事整个唐家和景家都知道了,庄子外面的人恐怕也是有知道的,毕竟当时也没想过需要下令禁言,于是——
于是辛少爷的清白没了,再也不能寻别的良缘,只能嫁给唐少主。
唐憾儿气懵了。
秋茗轩里。
唐照秋拿杯盖一下一下划着水面上浮起的茶叶末子,半晌才抬眼看她:“憾儿,这事改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