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群人说着闹着,逐渐月上中天,韦桐华又带头拜月。
勐茶乡民自有一套拜月的仪式,与忠国的八月中秋节大不相同,但难得的是,到任何时候大家心愿都是相似的,这群女子们祈祷的依然是自己心灵手巧,以及纳到好夫侍,若说有区别,便是北平的女子们是想嫁一位好夫君,这里是纳好多位。
甚至像韦桐华黄素馨这样家里已经有了好几位的,依然在祈祷再纳到更好的
至于自己——唐憾儿想了想,祈祷自己身体康健,祈祷自己喜欢的人都身体康健。
。。
拜了月,众人又开始喝酒,而且一边喝酒一边同自己带来的男子们动手动脚起来,唐憾儿这时才知道她们带的并非全是小厮,里面是有小侍和通房的。
而同样是在这时,唐憾儿也才亲眼见到了勐茶寨是如何的民风开放,也不知道是借了酒意的缘故,还是平时她们就这样大胆,几乎每个人都在抱着男子亲亲我我,甚至丫头们,也就手同另外落单的小厮们调笑着,有月下看对了眼的,就搀扶着入了附近密林之中
相比之下,自家这俩就单纯的多,琼蕊虽眼珠也滴溜转着,人却很老实的默默站着,而阿坤,远不是平日在永酽楼里大胆外露的样子,而是小心翼翼地缩在唐憾儿背后,好在旁人或许以为他是唐憾儿贴身的人,倒没谁来撩他。
黄素馨一边把身边的俊俏少年搂在怀里搓弄,一边探头过来问:“怎么,你身后这个,竟不是通房?”
唐憾儿尴尬的摇摇头。
“以前不是,今晚纳了就是。”黄素馨冲人挤挤眼睛。
“这,怎么好?我不是”她想说我不是那样的人,又觉得这话像在反讽她们,便生生咽回去了。
忽然,黄素馨恍然般“哦”了一声,“你是担心我在场的缘故吧?放心,我不会对溪午乱讲,再说哪个女子娶亲之前不放几个通房在屋里,他不能计较的。”
谁?黄溪午?
其实黄素馨要不提这茬唐憾儿都想不起来,她这段时间逼着自己忙碌,强行把黄家的事丢在脑后了,这下好了,又被人生生提起来,一时间惆怅满怀,也不用人劝酒了,自顾自端了酒杯,对月伤怀。
黄素馨瞧她这样子,有些疑惑:“你到底是怎么了?要纳夫了还不高兴,莫不是嫌我阿弟不好?”
“不不,怎么会?”唐憾儿忙摆手,“你性情这么好,想来他也不会差的,我只是、只是从没纳过,有些许紧张。”
“嗨,我还当怎么了呢,纳夫有什么稀奇,不就是男女之间那点子事,你对他好,他对你好,就够了。”说着,看到缩在唐憾儿身后的阿坤,伸手扯过来,塞进唐憾儿怀里,“喏,先提前试试。”
唐憾儿还没说什么,阿坤噌的从她怀里跳起来,还下意识往不远处看了一眼。
唐憾儿眼神沉了一沉,如果她没看错的话,那边的人是韦细妹,那个据说有可能被过继的姑娘,正是韦庭辉的堂侄女。
难不成是阿坤他另有心思,对自己的殷勤是假的,之前是自己猜错了?
黄素馨不知内里,见他俩这样生分,于是也不管了,只顾和自己怀里那位亲热一番。
凌晨时分,渐渐起了风。
夜凉下来。
唐憾儿昏昏欲睡,又喝了酒,头沉沉的不舒服,只盼着早些结束,可看着这一对对儿凑在一起的人,又觉得开不了口,真是无奈,若有下次,她可不来了,不对,来也能来,自己也得带个喜欢的人,抱在怀里暖暖的。
这样想着,不知怎的,就又想到了黄溪午,如果他们成了亲,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带出来了啊
这场赏月聚会终于在凌晨四五点钟的时候结束了,天色正蒙蒙亮,有一抹淡淡的霞光自东方延伸开来,迎着这霞光众人迷迷瞪瞪下山,各个步履蹒跚,只是有的是因为困,有的则是因为醉,还有的,是因为身体累。
唐憾儿一手握着琼蕊,一手扶住阿坤,走的踉踉跄跄,她是又困又醉,方才在山顶已经小睡了一会儿,却是越发没睡够的感觉,带着的伴手礼也懒得发了,反正看这样子也没人有精神搭理自己。
终于回到永酽楼,唐憾儿倒头便睡,足足补了一整天的觉,当日傍晚快六点才醒过来。
清醒了的唐憾儿立刻把阿坤叫进来问话,她可实在不想在心里扎根刺。
阿坤很快就过来,手里是煮好的热茶以及炉上一早温着的糕点,进门便向唐憾儿笑:“少主可算醒了,小晃担忧的不得了,盯着奴问了好半天,都快把奴吞了,这会儿才打发走。”
唐憾儿见他殷勤得很,又想到昨夜他表现的也很是忠心护主,心里那点不舒服便好了几分,开口时语气也淡了:“阿坤,有件事我要问问你,你需得同我说实话,我最厌恶扯谎的人。”
阿坤一边盛了点心递给她:“少主请讲。”
“邓碧早是你本家小姐?”
“回少主,奴与她同宗,虽支系已经很远,但见到了还是拜见一下,免得叫人觉得奴不知礼。”
唐憾儿点点头。
阿坤本家姓邓,穷家小户出身,自小来到唐家做事,按照惯例是家主或是管家另给赐了名字,灼日皎月星辰乾坤这些人便都是了,昨夜唐憾儿见他给邓碧早行礼,便猜测大约如此。
阿坤答完,以为无事了,刚准备要走,却听唐憾哪儿突然加重了语气:“你和韦细妹有什么牵扯?”
“”阿坤脸色变了一变,却又装作无意,”少主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别装了,你瞒不过我。”唐憾儿咬了一口糕点,待慢吞吞咽下去了也没听见下,“怎么,不想说?阿坤,你若是想长久留在永酽楼,就不能有二心,若是有了,也别等我发觉,自己就先卷铺盖走人。”
阿坤跪下来:“少主,阿坤不敢,是当初韦家说想送细妹小姐过来,奴以为会被分派来伺候她,因此便留意了一下,并无其他牵扯,她亦不认识奴。”
也不知唐憾儿信了没,倒是没再问别的,只说道:“既然如今是我来了,你就把心思收收好,别再想那些不着边际的事了。”
“是。”
“昨夜我带的那些小礼物你选一份去送给阮莹小姐,下去吧。”
阿坤应声退了出去,心里扑通通跳了好一阵子才停。
方才他差点以为唐憾儿是知道什么了,现在看来却又不像并不知道,回忆一下昨夜自己似乎并未做什么引起误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