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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随

“报,任小将军大捷!” 赤州一直不服屈世昭上位,又逢遇周齐这样的强敌攻之,城门难以支撑。可就在不久前,赤州州府密会了中州来使,中州来使暗中攘助了全城百姓的逃脱。 天下名士,以中州敏氏家主敏珩舟为首。 敏珩舟善智谋,善天象、地理,奇门遁甲,卜筮天下之事。 天下人具心向往之。 尽管如此,燕王令出来后,这个时候的敏珩舟还未显露山水,所以很多人都追随燕王去了,两军实力相当,井水不犯河水。 今夜大雪,齐军选择扎驻在南州,对于一些曾经来南州犹如来自己家一样的人来说,若能以火而攻之其粮草,派人偷袭,声东击西,南州能被人豁出一个口子。 满天飞雪飘扬,让人无计可施,今夜歌舞笙平,今夜沉寂的沐芸芸再也不想按兵不动了,她望着铐在手里的玄铁环,明明她说过无数次不想要被这样铐着,可是对方却仍未放下他猜忌的心。 鼓声让沐芸芸心如澎湃,也能让沐芸芸绝地求生。 熊熊大火起之时,亥时雪停,呼啸的风声,少女的身形在风声中出现,逐渐清晰。 熊熊大火的火势亮了半边天,火光处有人与士兵厮杀。 火势透映在沐芸芸的眼中。 天光微亮,所有火势得到扑灭后,熹光微雪浅落。 沿路的边防更重了,赤州之役,齐军大捷,三军士气大振,城中起火原因已查明,原是有人混入南州府纵火,此事自当是小插曲,一夜之间,三军就将火势扑灭,纵火之人也被抓起来问审。 将士们连夜赶到中军处,接付守城事宜。 任青英则带着三千精锐往赤州府赶去,需要将前线军情禀报给肃王,以保肃王的领军之权。 闵平帝被囚后,其子嗣受屈世昭之累,皆死于非命,今冬是屈世昭坐上新皇位置的关键时候。屈世昭上位后推行新政,废除旧律,重用酷吏,与此同时,新京一直处于黑暗的时期,众人敢怒不敢言。 寒冬酷寒,帐幔阻断了寒气,香腻的味道缠绕在二人身上,可沐芸芸在男人酷严下,半跪着,青丝乌发披散在玉背上,帐幔微摇晃,身上不住冒出的细汗,又酸又累。 覆于榻上的褥子攥在手里,成为她唯一的依靠。 沐芸芸微蹙着眉,双颊染上了绯红,樱唇微抿,待他抚她脸颊正对他时。她伸出带着玄铁环的手,勾了勾他华服上的纹路,在他的瞳孔里,媚态横生。 指若削葱根,口若含朱丹,眼若含秋水,“君上,替我解开它。” 周悟高大的身形几乎好整以暇的衣物近乎冷欲的神色,这般衬得倒像她意乱情迷了。女郎双唇微张,一双狐眼半眯着,眸中含有醉人的朦胧。 周悟淡淡的看着她,从大袖中拿出了银制的钥匙,泛着冰冷的质地呈于掌心,他侧首,递于她眼边。 女人的注意力顿时被这泛着冰冷质地的银制钥匙吸引了。 “从今日开始,你可以自由出入,小宠你可会背叛我?” “伸手。” 他的音色泠泠,让人不容拒绝。 下一刻玄铁锁环被打开,清脆的响声沉在地上,强势侵占性强的薄唇贴至沐芸芸的唇中,她还没来得及感叹手部的轻松,强势滚烫的暖意就从唇齿间漾至全身,把她所有的声音都拆入了腹中。 “不会……” 她终喘出了一声娇息,终于能发出声音,却被周悟打断。 “撑不住,为何不言。” 沐芸芸看着他略染上欲的脸,以及他华服的齐整,淡淡说道,“君上尊贵,我是您救下的人,更是您的侍婢,一切都是应该的。” 自前世起,从这会开始,后至未来长达几十年,天下分崩离析,后至群雄并起,仅有实权之人有话语权,士族地位崇高,百姓流民居多,天底下真正至尊至贵之人换了一茬又一茬,在一次又一次的动乱中,这些原本至尊至贵的人大多都流落到下九流之地,多以奴婢、流民的身份生存,说到底,人之一生,从出生到成年再到老去,一生要经历的东西太多了,没有人一直都是一帆风顺的,而她只不过是一个冒充他人的人,与奴又有何异? 贵人和奴,就是一夕之间。 周悟凝眸,捏着她的玉臂手指渐渐用力,带几分狠心,又一狠覆身下沉。 他生于皇族,人生二十来载一直金弋铁甲,女色与他,非必要,却是纾解内心的一种方式,与女人这样的接触,却是第一次,却忘了此女第一次相见时的桀骜不驯,眼下却觉得她十分的合心意。 六社那日,这样一个敢对

主帅用剑的女人,本该埋身荒野,可周悟却像是和她跨过千层距离相遇一般,不过是收一位无关紧要的南州百姓,就算是任氏的女儿,众人也只会叹她命不该绝,如此曲折离奇之事,竟能让她得主帅之宠。 周悟阖目垂见她婉转忍耐的模样,再抬眼通身阴戾邪肆,懒懒散散,语气暗哑。 “若孤现在将你送往齐国,你会有一个光明的前途,是任国公府人人艳羡的女郎,任公会为你择新婿,新婿会很敬爱你,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就当做一场梦吧,就算这样,你还会愿意没名没份跟着孤吗?” 沐芸芸不知他何故这样问。双手捧着他的脸,翻了个身,将他压在身下。 “你救我,我用一生去报答你。我只愿意追随你,如果离开你,我绝不独活,因为是你救了我,所以如果这是结束,那就当你没有刀下留人过吧。” “乱世百姓,命如低贱,能得君上之眼,便是幸事,不至于身若浮萍埋身荒野。” 沐芸芸嘴角苦笑,嗓音低柔带着虔诚的语气。 “我之命如闵地百姓般苦难,君上可知这一路走来,我见过太多人间疾苦了,君上强大,我也是众多平凡女子思强,也想被你纳在羽翼下,从此不受风吹雨打之苦。” 语声落,帐幔晃动更强烈了,屋外风声急促狂戾,周悟欲语,冷峻的面容似有松动。 “君上可曾信真心,真心就是里里外外都是他,再也装不下其他人了。” 深宫长大的十四公主对于撒谎轻车熟路。眼见时下各国各处烽火狼烟,她只是为了生存而已。 周悟没有直接答话,却又发问,“你真正想往的生活是何模样?” “不敢妄言。” “讲。” 沐芸芸几近沉默,在他冷峻的目光注视下终于开口,“天下太平,无战役,君王贤明,百姓安居乐业,那是大人做的事,但我只是一个小女子,小女子的心愿只是想追随着恩人,别无他求。” 她言,字字虔诚,句句入心。 周悟听完,只觉腹部更热,拉着她清凉的手往下抚,欲从中感应指引。霎时,他低头咬在她玉肩上,血珠顺嘴角流下,像是动物的本能,她在他的腕上亦留下了咬的痕迹。 天象不明,中州之地敏珩舟在占卜推算之事上极得天赋,唯有今日,出奇至极,他凝眸不解,左右却让他多注意身体注意休息。他张目向远方,左右知他所想所忧,只能如实禀明依旧毫无下落。 夜晚,天又高又深。 至赤州拿下后,周悟前往赤州,沐芸芸交由亲信看护。 将士亲信对她身份好奇,女郎时常会裹着君上的大氅,却异常貌美,一举一动都贵气有仪,不似常人,又能伴主帅身侧,得亲兵守卫,闻知其身世又与任国公府有渊源,众人心中早已惊叹不止。 亲兵却不喜沐芸芸,六军之中本无女人,唯恐因主帅会受女色沉迷,然周悟纵有沐芸芸的陪伴后,依旧是能征善战、英明决断,并没有因为女人改变什么,是以众人心中渐渐习惯主帅身边有一个女人的事情。 直待半个月后,周悟方从外面回来,唤了沐芸芸前去。 “南州城破后,你再择重要之事复述给我,若有特殊之事更好不过,尤其是公主的下落,明日会有人核对。” 周悟没有抬头,手中还在整理着新京来的信,并不知沐芸芸现在的模样。 她心中一警,望去他手中的密钥,心中越激荡,表面越平常。 沐芸芸深知屈世昭那狗贼不会轻易放过她,见他繁忙,便言,“君上先前所言修缮之事,我左思右想还是觉得可以试试,这样才能让家父不曾枉死,我需要些时日,待修缮完毕,可叫君上过目。” 周悟手中动作微顿,道:“你想通就好。” 亲兵递来纸笔,沐芸芸眼神稍有不解,周悟说将南州府破后之事一一记在纸上,言罢,沐芸芸才稍明。 亲兵站在沐芸芸身后,将纸上白纸黑字一览无余。 看到最后,亲兵望向了主帅。 沐芸芸在纸上写了许多无关紧要的事,周悟一一看过,直到最后一行字,让他抬了头。 【那日城中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公主将百姓收留在府里,后来□□的人还是攻破了公主府,火就烧了起来,受公主庇护的百姓自发掩护公主逃离,后来在城门前人流又冲乱了,许多拿着刀的人都在找公主,在人群中乱砍乱杀,家仆让我赶紧离开这事非之地。】 入目便是她柔顺的发丝,细看下,她的面颊生了几分恬静。 周悟凤眸微动。 沐芸芸见他面色不快,小声询问,“君上可

有疑虑?” 周悟注视着她。任国公府在寻女,她所言完全符合,他心中本尚有疑问,疑她谈吐气质身手,因而一再小心,想仔细核对,但闻听她种种经历,他已心存怜惜。 “小宠,孤不在这几日,可有好好吃饭?” 沐芸芸一愣,没有想过他会这样问不搭边的话。见他朝她招了手,示意她坐到他身边去,她只好起来,坐到他身侧。 她来到身边后,周悟将她揽在怀中,亲兵退了下去。 “你可知,屈世昭?”他随意一问。 沐芸芸不知他是试探以否,所以轻点了头,说了大众的看法,“以道士之身窃位,是一个高深的骗子,也是坏人。” 周悟轻笑,为她的说法感到好笑,“什么是坏人。” 沐芸芸蹙了眉,说,“他让一个富庶繁华的南州变得满目疮痍,有一个南州就会有第二个南州,当权人如果因为私欲而肆意破坏,那他就是坏人。” 周悟神情露出些许试探的意味,意味深长地说,“谁会想到,这个高深骗子坏人还是一个痴情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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