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家厨房里,常平宁小口地喝着被孟夏称之为“奶茶”的茶水,不过在听到孟夏反问她,是不是要停掉眼下赚钱的生意时,被茶水呛了一下。
“不敢……不是……”常平宁有些语无伦次,孟夏的反问说明了,她不想让常平宁因为一些“猜测”停止带富人们去赶海,“我是担心洪水随时可能会发生,到时候如果突然出现意外了……希望你能想个对策。
“而且你看,村子里都没有种庄稼,肯定是经常发大水,就算种了庄稼,也都收不上来。”常平宁不敢直说她在担心五年后的洪涝灾害,如果直说的话,还要解释她是怎么知道的。
况且,如果她执意不想带人去赶海了,孟夏肯定能从郭家村里找到其他愿意做这活的人。
而孟夏在听了常平宁的解释后,尽管脸上的表情有些不以为意,但还是认真地想了一会儿,随后表情轻松地告诉常平宁。
“担心水灾突然发生对吧?这也简单,我们圈出一块相对安全的沙滩,让他们去那赶海。”孟夏想了想,又补充,“不能直接跟他们说水灾……就跟他们说,圈起来的沙滩比较安全,也能避免他们再碰到危险。”
孟夏说到最后,整个语调变得有些漫不经心,表情也变得随意起来,就好像是在考虑怎么找借口。
常平宁甚至从孟夏漫不经心的态度里,感受到了某种不在意。
孟夏不在意水灾,也不在意这帮可能丧生在水灾里的人。
常平宁不理解孟夏的态度,但是她知道她和孟夏之间的关系,还不到问这种问题的时候,她只是点点头,算是接受了孟夏给出的“圈地”方案和解释。
当常平宁从柳家偏门离开的时候,看到柳家正门附近,站着几位从来没有见过的大娘们,看上去气质端庄,只是身上的衣服看着素了些,没有她最近见到的夫人们贵气。
“大夫人、二夫人还有三夫人。”孟夏跟常平宁解释,“哦,二夫人边上的是舒娅小姐。估计又在等今天来柳家做客的人。”
常平宁看到“舒娅小姐”就是先前当着她面,讨好柳清婉孩子的那位小姐。
孟夏带着常平宁从她们跟前路过,冲她们简单地行了个礼。
常平宁也有样学样,不过在直起身子后,看到了舒娅小姐脸上明显不悦的表情,好在只是那一瞬间,什么话也没说。
在常平宁被孟夏送出柳家后,她看了一眼柳家的大门,小声地询问孟夏:“没看出来,柳家还有这么多人呢。”
“不止这四个。”孟夏说着,有些不耐烦地看向柳家大门上的匾额。
“全都是柳老太爷的……?”常平宁的表情有些难以置信,她想起先前柳家的摆流水席的时候,出现的柳老太爷,看上去比眼前这三位夫人可要年长得多,几乎都差出一代人了。
“你想到哪去了?”孟夏有些哭笑不得,“大夫人是大老爷的妻子,二夫人是二老爷的……柳老太爷是几位老爷的父亲。”
“那这几位老爷呢?”常平宁疑问。
孟夏摆了个手从喉咙间滑过的动作:“更早一步上路咯。”
常平宁没想到孟夏还会拿这件事调侃,觉得孟夏有点分不清轻重,脸上有些僵硬,向孟夏道别。
不过常平宁走开后想到,孟夏这样半真半假的轻佻态度,说不定也是不想让郭家村的人打听柳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在常平宁回去后,从家里翻出了一团绳子,正好看到郭伯默在院子里,刚劈完柴的样子。
常平宁喊上郭伯默,两人一起去海边给贵人们圈一块赶海的沙地出来。一路上,两人边走边商量,圈一块多大的地方供贵人们赶海。
郭伯默看着常平宁侃侃而谈的模样,调侃了她几句。
“宁宁你在不出摊之后,整个人都轻快了。一会儿要是能来一阵风,说不定就能直接把你吹到海边。”郭伯默说,“这几天我在镇上看中了一辆驴车,还想着买回来给你一个惊喜,没想到现在只能便宜二弟了。”
常平宁听到郭伯默在说自己轻飘飘的,感觉自己确实是这样的。从孟夏那里获得了一些解决方案之后,整个人都轻松了起来。
因此在面对郭伯默的调侃时,常平宁也没有反驳,不过提出了一个新的建议:“要是买回来是给摊子用的,从小食摊上的账走就行。到时候算是柳家的车就好,买马车也行。
“毕竟看柳家最近的势头,就算买辆马车,村里人也不会有意见。大不了咱们用完了放柳家,正好我这几次去柳家的时候,都没看到她们家有牲口。”
常平宁越说越觉得自己的提议很合适,自己都忍不住给自己点头。
郭伯默没想到常平宁提出用摊子上的钱给二弟买马车的想法,小声嘟囔着:“怎么我想出的,讨好媳妇的法子,现在被媳妇用来给柳家长脸了?”
“咱们家要长什么脸?长脸之后教其他人怎么赚钱嘛?还是听其他人在背后怎么说咱们家坏话的?”常平宁还记得婆母同时送家里老三和老四去学校之后,村里传出来的风言风语。
“而且要是没有柳家的柳小姐和孟夏,我们家也不可能会像现在这样赚钱。”常平宁说着,想起了先前柳小姐和孟夏,特别是孟夏,对她的帮助。
如果说一开始去港口出摊,主要是个体力活:常平宁需要早早起床,推着大铁架子去港口,这要花不少的力气;但是现在带贵人来赶海的活就要轻松得多了,而且这个活,其实柳家找谁都行。
大概率是她们三个先前在港口的小食摊子合作起来很顺利,所以这一次柳清婉和孟夏就又找了她。
常平宁想着,不自觉地把心里的话都说了出来。
“宁宁也太不自信了。”郭伯默宽慰常平宁,主动伸手搂住常平宁的肩膀,“我看不是找谁都行,是柳小姐和孟姑娘觉得宁宁做事认真细致,也不贪小便宜。把这种事交给你,她们放心。
“你跟村里的其他人不一样,不是‘找谁都行’,是‘非你不可’。”郭伯默说着,抬起手摸了摸常平宁的头发。
常平宁觉得有些脸热,明明只是在说合作赚钱的事情,怎么被她相公说得这么暧昧。
非她不可,是说郭伯默他自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