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青春少女们正从海边往郭家村的方向走去,大部分人的手里都拎着一个木桶,里面装着大半桶海味。
只有两个人看上去比较狼狈,是常平宁和她刚刚从潮水中拉回来的那个小姐,两人身上的衣裙已经湿了大半。
先前孟夏看到有人差点落水,就已经招呼着大家赶快回到郭家村去。
在大家一起往回走的时候,叶秀英看到有一位小姐拎木桶的样子有些古怪,多看了一眼。不过还是常平宁身上湿透的样子更让人担心,叶秀英把自己的外衫脱下来,给常平宁披上。
另一边的孟夏看到了,也把自己的外衫解了下来,围在那个差点落水的小姐身上。
当她们回到郭家后,常平宁注意到,除了有一位小姐落水外,还有一位小姐的手指肿了起来。肿的有两个指头那么粗,常平宁吓得喊了一声。
喊声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
叶秀英见到后,发现就是先前她看到的那位,拎木桶样子比较古怪的小姐。她上前看了看肿胀的手指,又询问那位小姐,是不是用手碰了什么海货。
那位小姐在众人的注视下有些害怕,她不好意思地告诉大家,先前她看到其他人的桶里都差不多满了,自己嫌用钳子抓海味慢,直接上手抓的海味。
常平宁和叶秀英听了这话十分无奈:明明在出发之前已经提醒过了,要听安排,不要用手抓海货。
结果现在一个人上手抓了海货,还有一个人差点被海水卷走。两位小姐全部都在自作主张。
常平宁无奈,她和婆母交换了无奈的眼神,随后自己去屋子里拿了一身衣服和几条巾子出来,递给差点落水的小姐。
“这是我前两天新洗出来的衣服和巾子,您要是不介意的话,可以把湿的衣服换下来,擦擦干,然后穿我的。”
那位小姐看了一眼常平宁手上的衣服,只是接过了常平宁递来的巾子,可怜巴巴地看向常平宁:“不用麻烦了。”
两人正说着话,常平宁看到婆母从院子外走去了厨房,手里还抓着几片长长的叶片,很快从厨房里传来了捣东西的声响。
而其他小姐们正以柳清婉为中心,围在她身边,凑趣地说起她们先前从海滩上捡到了些什么东西。
过了一会儿,常平宁看到婆母从厨房出来,手上端着一小碗绿色糊状的东西,同时手上还拿着一片叶子,她把手上的两样东西递到手指肿了的小姐面前。
“这种草捣碎了敷在肿胀的伤口上可以消肿,您先敷一会儿消消肿。”
那位小姐看了一眼绿糊糊,强忍住厌恶:“多谢大娘,我还是等回到镇上去看看大夫吧……对了,不知道村里有没有郎中?”
叶秀英有些不好意思地摇头,他们郭家村里还真没有郎中。叶秀英的目光再一次落到眼前富家小姐红肿的指头上,心有不忍。
“这位小姐,您还是敷一下吧,我们村里人消肿都用这种草糊,效果特别好。”叶秀英的表情很诚恳。
那位小姐的眼神正看向别处,她听到叶秀英的话后,有些不耐烦:“都说了不用了。要不是你们提供的铁钳不好抓东西,我怎么直接用手抓?”
叶秀英没想到眼前的小姐态度突然转变很大,干笑了两声,正准备赔礼道歉。
不过那位小姐说完话后,深吸了一口气,重新摆出笑脸:“婶子,刚刚是我没控制好脾气。不怪你们,是我的问题……”
那位小姐先前的说话声有些大,已经把常平宁吸引了过来。不过在常平宁走到婆母身边后,又听到了道歉的动静。
常平宁和叶秀英心里免不了松了一口气,她们知道这帮小姐们非富即贵——即使比不上流放前的柳家,但是对她们这帮乡下人来说,也是惹不起的人物了。
还好她们看上去没有找麻烦的意思。
常平宁感到庆幸,正想说些什么安慰一下她们,甚至已经在想要不要给她们送一些海货当作赔偿,就听到了孟夏的声音。
“应姑娘,今天本来就是你和严姑娘做的不对。”孟夏对眼前的姑娘说着,又转头看了一眼在不停擦裙子的姑娘。
常平宁和叶秀英这才知道,原来面前手指肿了的姑娘姓“应”,差点落水的姑娘姓“严”。
常平宁的心里有些微妙,没想到她把人从涨潮的海水里救上来,那位严姑娘竟然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肯说。
“孟厨娘说的是。”应姑娘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却抬头看向了被围在一边的柳清婉。
孟夏看她这个样子,冷哼一声:“我们在发之前就已经提醒过了几遍,回来后常娘子和郭大娘也在弥补你们不听话造成的过错,实在是不应该埋怨她们。”
应姑娘表情忿忿呢,但还是低下头说了一句:“是。”
柳清婉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她走了过来,脸上表情冷冷的,先说了是她们的问题,随后又告诉她们回家好生休息,让家里煮些祛寒的姜汤,不要因为她们自身的大意落下了病根。
常平宁在一旁看到,应姑娘的脸上表情丰富了好一阵子,先是听到孟夏的话有些冷脸;随后看到柳清婉,又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但在听到柳清婉的话之后,整个人又消沉了下去。
常平宁这才回过味来,说不定这两个人都是故意的,想要通过赶海这件事赖上柳小姐——毕竟让这帮贵女们去赶海的主意,很有可能就是孟夏提出来的。
如果出事了,柳清婉和柳家的脸上肯定挂不住。所以她们希望柳清婉来开口安慰,说不定她们还能卖柳清婉一个人情。
想到这里,常平宁看了一眼孟夏,没想到孟夏这么快就反应过来,甚至应对措施做的还不赖。
因为有两位小姐在赶海的过程中不小心,这帮人很快找着借口离开了郭家的院子。
而常平宁在她们离开之后,很快松了一口气。但是随后又担心起来,她们这次赶海不像孟夏预想的那么顺利,往后肯定很难再说动这些贵人们去赶海了。